喻灵禾使劲甩自己的手,似乎要把什么东西甩掉。
没来得及思考,肖宜胥就走到了她站的那个位置 。
低垂茂密的粽叶中,有段颜色相近形状大不相同的东西。
鳞片细密。
两人默契对视,肖宜胥喉结滚动,说:“我刚好像看到你伸手了。”
突然理解喻灵禾刚为什么要甩手了。
“我碰到蛇了。”还真碰到了。
喻灵禾有个特点,就是反应慢,比如碰到什么让她恶心的东西,她第一时间会没反应,可那几秒一过,脑子里就会不断浮现之前的画面,止都止不住,越想越恶心,很折磨人。
肖宜胥看她皱着眉,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真的?”他有点疑惑。
喻灵禾的反应于他来说有点矛盾。女生此刻没想别的,她:“先过去,这里还是先不待了。”
大多数人对蛇有天生的恐惧,包括肖宜胥自己,视线内突然出现一条蛇,那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害怕,可喻灵禾反应却没有那么大。
叶子丢松软的地上,因为声音轻,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你不怕吗?”肖宜胥看低头,喻灵禾的眉宇间还是隐隐看得出恐惧的,很少而已。
“没毒,不怕。”
谁喻灵禾是这样回答的,可内心还真有点怕,这玩意儿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了。
“你有纸吗?这周围没有水。”
喻灵禾向他求救。
“有。”肖宜胥拿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给她。
此刻,他庆幸这纸不是皱成一团。
“我来提吧。”她的袋子里满是粽叶。
喻灵禾刚好可以腾出手,见此说了声谢谢。
“——傻逼!”
压着声音,极富挑衅意味。
孔兮蔚和徐灿阳他们还不消停。
“你好倒霉,居然碰到了蛇。”
喻灵禾:“还好,乡下蛇多,见多就不怕了。”
女生表情平静,这下那点淡淡的后怕都没了,是真的没事了,肖宜胥看着她说,目光不自觉注意到了她的耳朵,薄薄的,还很白,等大脑意识到自己在看哪后,肖宜胥匆匆别开视线,问:“见多是好多。”
喻灵禾没想肖宜胥的话为什么变多了,她单纯的觉得就是熟了,话题变多了,他人不再像国庆前了。
喻灵禾擦好后,并没有把纸丢了,周围没有垃圾桶,只能拿着,说:“几乎每年都会见到几条,特别是夏天。”
他们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蛇。
“很多,田里,水里,以及路边,超级多。”
肖宜胥没详细问,他说:“那你第一次见是在什么时候。”
“挺早的,三四年级的时候,当时吓死我了。”
当时时值六月,天气正热,不知疲倦的几个小孩在乡间小道上东奔西跑,喻灵禾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条蛇,肥大粗壮,黑乎乎一条。
人对此物种有天生的恐惧,喻灵禾反应得很快,大叫一声,声音有点撕心裂肺,给旁边的江渔眠和陈应识他们也吓一跳,一路跟着她狂奔。
肖宜胥摘的粽叶也够了,就站那里。
蛇懒洋洋的,人不骚扰它,它也不动,就缠着那棵箬竹。
喻灵禾一边说,心里又想起那滑溜溜冰凉冰凉的触觉,那几根手指又难受了。
“走走走,别待这儿了。”
她抬手想拉肖宜胥,可对方是男生,手在空气停顿一秒,然后又放下。
这一小细节肖宜胥全看在眼里,抬起,停顿片刻,而后又放下。
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跟气球一样泄了气,他不见情绪的说:“好。”
“说蛇我想到了一个新闻,你看到没有。”就跟做题灵感突发一样,肖宜胥边走边对喻灵禾说。
“嗯?什么新闻。”喻灵禾问。
“就是一印度在上厕所的时候被一条蛇绕着。”
“哦哦哦,那个刷到了——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第六感告诉肖宜胥这次应该不会尬场了。
“你说这个我就想到恒河,他们说那就是元素周期表河。”
喻灵禾点点头:“听说很脏,就跟臭水沟一样,里面大肠杆菌都超标了。”
“不过怎么会那么脏,到底都往里面排了些什么垃圾?”肖宜胥说。
“饿好像有人在恒河岸边火化尸体,还有厕所污水直接往里排。”
“厕所污水,怎么还有人用那水洗澡和喝。
”
“不知道耶,可能文化差异有关。”
从“呗”到“耶”喻灵禾又转头看比自己高上很多的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都才高一十五,可肖宜胥的个子和相貌都给人一种十七八岁的感觉,青涩中带着隐隐长开的男性张力。
那股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她身边,可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喻灵禾有些纳闷。
那声发得很轻的“耶”喻灵禾还在想:“那喝了不会拉肚子吗——你说话什么时候还有语气词了。”
“有吗,哪里?”
肖宜胥:“啊?”
和之前异性的目光不一样,肖宜胥第一次受不了一个女孩这样看着自己。
即使对方的眼神不带任何痴嗔,单纯的好奇他也有点招架不住,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