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笑出声了,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关节,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而垂下来,“我会有分寸的,小蕾。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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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里莉瑞娜来看过我一次,并且给我带来了晚饭,但因为她对史密斯发表了太多难听的脏话而被赶了出去。在我百无聊赖地盯着医疗翼里那个老式时钟显示着现在是十二点刚过一分钟时,医疗翼的门突然在黑暗里发出“吱呀”被打开的一声响。我以为是庞弗雷夫人来查房了,吓得赶紧将自己塞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喘,生怕因为我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被她唠叨。可几分钟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有非常、非常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口一直走到我床前才停止。我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可仍然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然后……
然后,我居然真的睡着了。请原谅,我比所有人都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半夜三更不睡觉从寝室来看我,可人在疲惫的情况下往往想不到这么多,至少我是真的来不及思考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发现莉莉正坐在我旁边的另一张床边上看书,见到我醒了,她赶紧起身给我倒了杯水喝:“你的腿,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的。”我真诚地说,但嗓子太沙哑了,我又咕嘟咕嘟喝了好大一口水。她帮我掖好了被角,坐在我床边:“其实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呢。今天是周日,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想来看看你。”
我摇摇头。她将水杯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我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望去,看见桌子上还有不少糖果和小布丁——会是昨晚那个神秘人给我带来的吗?
“他还真带来了呀。”莉莉说,她尝试着给桌面上腾出更多一些的空处,纤细的手指极其漂亮。我听了她的话有些疑惑:“谁?”
“波特呀,他昨天在休息室说要来看你,我还以为他是胡说的,但想着万一他真的要来,所以就让他给你带点梨子硬糖。看样子他还给你从厨房顺了不少小布丁。”
我拆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至少莉莉·伊万斯在这个时候还不太了解詹姆斯·波特——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所以没什么交集。如果你跟波特说过超过十句的话,那你就会明白他一般不轻易承诺什么,因为他连你说要弗洛伯毛虫的黏液都会当真,哪怕这是最无聊的生物,没有之一。
莉莉走了之后我才开始心血来潮试图整理一下床头柜。很难想象波特昨天是怎么用隐形衣的同时带来了这么多的东西——并且摆放的风格也相当波特,因为这堆吃的就乱糟糟地被放在桌面上,其他东西一点儿都放不下了。
最底下似乎压着一张羊皮纸,我抽出来打开,发现是波特给我留的字条,他圆圆的字体看上去龙飞凤舞的,我有些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每一个英文字母。
“请原谅我的打扰。不过看样子你睡着了,我不想叫醒你,你需要休息。我给你带来了些厨房里的小布丁,希望保温咒不会失效,伊万斯还让我给你带了些你喜欢吃的那种糖果。西里斯和我都对史密斯很愤怒,我向你保证下一场比赛里会让他吃点苦头,至少不会让他过得太轻松就是了,当然我相信你自己也能保负(划掉)报复回去。
“希望你能有个好梦,勇敢的女孩。今天飞得很好。J.P.”
读完这张看上去有些幼稚的纸条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微笑了起来。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态:也许会咬着羽毛笔笔尖,皱着眉毛遣词造句,在拼错单词时还会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而且,在看见最后一句话时,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无论是因为那句“勇敢的女孩”还是被一百年来最有天赋的追球手夸赞这件事。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詹姆斯·波特承诺的公信力,在不久之后的比赛上,他不止一次“失手”将鬼飞球砸到史密斯的脑袋上。我开始相信魁地奇的犯规方式不止七百种了,因为弗林特坐在我旁边观看这场比赛时从一开始的不屑,再到后来他因为波特精妙绝伦的钻空子报复而拍案叫绝——我想他从中一定获益了不少。
我坐在观众席上时无法将自己的眼光从波特身上移开,他一旦飞上天空时就会变得格外顺眼,就好像魁地奇这项运动是为他而生一样。我想起自己二年级时下定决心要加入学院队的原因其实格外好笑:西里斯总和我说起波特飞得到底有多好,而当我真正第一次看见他参加比赛时如鱼得水的身影时,又忍不住想成为这样的人。起先我只想在飞行的时候能被哥哥注意,可我发觉现在我只是想更靠近他一点。
在波特飞过斯莱特林观众席时,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变成琥珀,我愣愣地盯着他看,直到莉瑞娜掐了掐我的胳膊才反应过来,慌张地移开视线。
回到寝室之后我神差鬼使般地将魔杖伸出来,一闭上眼睛就是这些天来我和他相处的那些画面。来不及多想,我轻声但坚定地念出咒语,“呼神护卫!”
原本我的魔杖尖只会散发出银色光芒的雾气。可就在今天,我发现这团雾气已经逐渐成形,似乎是四只脚的什么动物——看上去很威风,朦朦胧胧中我看出来它好像有点像西里斯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我为自己在守护神咒上不小的进步而感到喜悦,可又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丢脸:以后别人问起,我难道要说“最古老的纯血家族”其实全家的守护神都是狗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