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可能承受皮肉之苦,却也比一辈子成为笼中鸟要好。尚容咬着牙心想。
“容儿?”
这一声叫唤倒让尚容陡然清醒。她抬眸,便见邵筠立在不远处,用有些异样的眼神望着她和魏修洵。
尚容浅浅一笑:“姨母……你怎么来了?”
“哦我方才看你去了很久都不曾回来心中不放心,便问了客栈门口的人,说你可能去了典当行,便来寻你。”邵筠的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魏修洵身上,笑道,“容儿这位是……”
尚容心知已然瞒不过,便道:“这是晋安侯府三郎君魏修洵,在围场的时候救过容儿,方才恰好遇见。”
“见过薛夫人。”魏修洵微微欠身,勾唇浅笑。
邵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魏郎君客气了,既然容儿无事,我便先回了,你们慢聊。”
“他们还在等着,我先回去。”尚容说着便要起身,却被魏修洵拦住。
“客栈的事我方才已经让长青去办了,他们连夜奔波也累了,休息一日再前往纪阳也不迟。”
“殿下担心别人的时候也别忘了担心担心自己。”魏修洵侧目望着尚容,羽睫微动。
“小二,来两壶茶,再上几个糕点。”
“得嘞客官!您稍等!”
尚容抬眸,恰好对上那双桃花眼,与她前世最后一眼见到的如黑曜石一般深沉的眼眸不同,此时眼眸透着几分光亮,似能盛起一池秋水,令她不禁心头一颤。
还真是一个令她捉摸不透的人。尚容心想。
分明前世不过点头之交,亲眼目睹她生死亦如局外人神色不惊,如今却与她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甚至有些时候,他望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望着一位相识已久的故人。
尚容也曾怀疑过或许魏修洵也有前世的记忆,但几次试探下来她都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方才说你来寻人?寻什么人?”
魏修洵微微颔首:“寻我的乳母。”
尚容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轻声道:“为你的母亲?”
魏修洵不予置否:“人不曾寻到,说是乳母已经病逝了,要想试一试便只能去寻乳母的后人了。”
尚容沉思片刻,眸色渐沉: “人在纪阳?”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
魏修洵望着尚容勾了勾唇,却见少女衣着单薄,弱柳扶风。他随即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仔细盖在少女的后背上,柔声道:“我一会吩咐长青去买几件干净的衣裳。”
“多谢。”尚容浅笑,伸手取了青花瓷盘上的一块云片糕放入口中。
这大半日来,她不曾饮水进食,此时腹中饥饿,这云片糕虽与宫中御膳房所做的无法相提并论,却也足以果腹,她断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明日一道?”
声声入耳,魏修洵似是愣了一愣,唇边很快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殿下相邀,却之不恭。”
用过早膳后,魏修洵便送尚容回了客栈。这几日尚容神经紧绷,一刻不敢松懈,此时沾了床便很快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太阳已然落了山。
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小姐可醒了?”
“进来吧。”
尚容长发披肩,起身斜靠在床边,却见韶淳左手右手拿满了各种颜色的衣裳。
“这是做什么?”尚容问道。
韶淳笑着将手中的衣裳一件一件给尚容展示:“殿下,这是我们主君给殿下买的,主君怕殿下穿着不合身,特地让我跟着去的。”
“主君还说殿下去纪阳是去探亲的,自然得穿得合身些,这样老太太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尚容心道这话倒是言之有理,不过这买得也未免太多了写,都够她在纪阳呆一段时间了。
韶淳见尚容不说话,苦苦思索一拍脑袋:“哦主君还说了,殿下总是太过稳重,多穿些不同颜色的衣服容易心情好。”
尚容被逗得发笑:“满口的主君主君,不知道的还以为韶淳你今日只会说这几个字呢。”
韶淳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
一日后,尚容一行人抵达纪阳。待安顿好众人后,尚容便与薛淮齐,邵筠一道穿过小巷,便到了一处古朴的宅院。
“容儿,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