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频与男频、爱女与男本位,二者是分类、分等级的,然而这种现象绝非天然,而是人为构建的拓扑,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位置,最终完成同一条、服务于女人的道路。
令人惊异的是男人居然理所应当的接受这种,就像某个世界的女人理所应当的认同。
纪知微划掉了后一句,她改成:“为什么男人会接受他者的自我异化方式?自愿成为拥趸。”
不,是她者,这里没有他者。
纪知微再一次划掉了中性词,额外地强调了“女”字,她正在完成自己的专著——《两性视域下权力叙事的构建之根源:她者》。
她划掉了两性,这个范围太狭隘了,在所有人默认如此的秩序下,这个题目连学院内的审核都过不去。
无知之幕的背后没有她者,正义的面纱下不存在于女人。
只有他者。
《权力叙事的构建之根源:她者》
男人没有差异性,女人不存在固定的同一性,再微末、再原子化的女人一定大于“被没有差异性的群体”。
这是——反映社会权力结构的专断性等级层次。
这当然是一种暴力,更是一种权力。
当她需要的时候,她可以是“女人都这样”“女人就是这样”。
“在这种体系下,男人只有通过支点才可以获得的东西的等价物,但男人的支点——只被允许美貌、青春、温驯,或者——为女人打算的聪明、服从于女人的小小的调皮、为女人服务的性情,他们获得的——。”
纪知微脸上露出愤怒。
“她获得的是一场徒劳无功的骗局。”
人工智能传递过来一条消息,她的母亲找她,下午三点。
常务卿,多么令人羡慕的职位,她有一个多么位高权重的母亲。
纪知微翻开抽屉,她倒出几片白色的VC片,在她独自在国外求学时,当地漫长的冬令时使她养成了每日补充VC的好习惯,回到国内后,这一习惯让她避免了过于敏锐带来的情绪的崩坏。
她可以在纪阅面前肆无忌惮,不代表她可以在一位常务卿面前仍然如此。
纪知微时常觉得是虚伪的社会科学害了自己,她应该去追求自然科学,在国外读个八年、十年、二十年。
姜逾跟纪阅不熟,但她想跟常务卿熟。
她努力思索着该以何种理由说服纪阅赘过去,她从经验中参考着借鉴的案例。
过去的女人认为和亲是公主的责任与义务,招娣彩礼给耀祖亦是如此。
但是,和亲中最不重要的东西就是公主,而是互市。
所以男人额外地看重彩礼与嫁妆,二者性质不同又因为服务男人的目标一致,因而诞生了灵活的、混沌的条款。
哦,还有低位仆隶的忠贞——也就是贞洁。
“既然江家愿意择取纪家的男儿,那么纪阅下赘已成定局,他的意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姜逾的思维骤然开阔。
江家看重的彩礼是什么?
——常务卿。
纪家需要的是什么——
所谓的影视文化公司、经纪公司,是江家版图上一道小小的痕迹。
即便姜逾|梭|哈|全部身价,不过是在一家新晋影视公司里拿下13.7%的股份。
类似的投资,江家还有很多。
“由我促成这件事情,也许是因为常务卿不希望女儿与男儿交恶,也许是因为纪阅与江家不和后,常务卿希望会有一个背锅的人负责这件事,以安抚她的男儿……或者江家。”
姜逾目光一凝:“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这件事了……因为江乔婉,本来就是我的母亲。”
似乎这句话过于绝对,姜逾打上一个补丁:“之一。”
那么最重要的是——“我能获得什么?”
在最微末的时候,姜逾无比期盼着上位的人情,可在稍稍有些立身之本的时候,她最渴望的是自我人生的满足、努力的收获,而非亲缘这种已成定局的人生课题,更不是由某人拯救她、垂怜她、教育她、爱她。
姜逾从不看向那些已经定下的东西,因为没必要。
她的视线永远跟随着自己的脚步,不断地看向外面未知的地方,而非期盼外界的回应。
现在也是如此。
纪知微抛来一个消息:“母亲跟我说过了,纪阅赘出去的那天肯定要有母家人撑腰,这一辈里头年纪相近的只有我一个小辈。”
“我觉得多一个姐妹一起玩也挺好的。”
纪知微心里头想的是:亲姐妹就算了。
这对于姜逾来说还不够。
姜逾:“没名没份的为你弟弟撑腰,很容易让人误会吧?到时候被人传话,说污蔑了你弟弟的清白……”
纪知微睁大了眼,她心下有着一个诡异的想法。
姜逾:“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作为你弟弟的义姐妹出席他的人生大事?”
常务卿的干女儿。
一层不怎么亲近的关系,但常务卿的名头太好用了,比江家这个招牌还好用,以至于姜逾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