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点了吗?”
“嗯,就是好冷,还在涨疼。嘶——”巫鹤又疼呼两声,脸上又起一层吸汗。
李青梅就用衣袖给他擦擦,反正这身衣服已经在田里糟蹋了,回去也得洗个三四遍。
周婶匆匆赶回来,拿五六个树枝和一些衣服碎布。
“婶子,方便你再看看大夫什么时候来吗?”
李青梅看着逐渐暗沉的天担忧道:“实在不行就只能把小五抬到牛车上,送去医馆了。”
“好,俺去看看下。应该快回来了,医馆不远的。”周婶便匆匆跑了出去。
拿起两根树枝和布条,李青梅一时间没了主意,询问道:“然后要我这什么?”
“麻烦老板娘扶我坐起来,我看着才能告诉你如何绑。”
“好。”
放下东西,李青梅搭上巫鹤的肩膀,将他搀起来,搀好后,她忽然意识到:“你腰也伤了?”
“啊?呃——”巫鹤总不能送说他想要偷懒吧,只能默认。
李青梅倒吸一口气:“啧——完了,你要讹上我了,年纪轻轻腰就费了。以后你老婆的幸福怎么办啊。”
“此为何意?老婆?是祖母吗?”巫鹤不解。
“老婆啊,妻子的意思。”
“妻子和腰又有——”刚说完,巫鹤涨红脸,他才明白老板娘的意思。
这怎么还——
虽说酒馆龙虎混杂,各种行话黑话官话白话,可老板娘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和周婶子一样,满口秽言污语呢?
他得好好说教一番,怎么可以如此呢。
“你这小年轻,啧啧,唉——真经不起调戏,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红成虾子了。要是正大光明开个火车,你岂不是要去洗十个凉水澡。”
李青梅拍拍巫鹤大腿,示意他放宽心。
“老板娘,你是——啊—————”
随着李青梅树枝贴脚,布条绕底,巫鹤痛呼起来,他只得忍着痛,指导位置,又在他一阵阵惨呼之下,李青梅总算把他的脚腕给固定好了。
而这时再看向巫鹤,他瘫软在草堆里面,满头大汗,发丝凌乱,两眼通红,脸上挂着泪珠,胸口衣衫敞开一半……
李青梅有种错觉,她刚刚不是在固定,是在做——
哎——
“嗯……你还好吧……能正常说话吧。”
“我~没~事~”巫鹤说话带着颤音,略微嘶哑。
更有事了。
完了,这没眼看了。
这幅模样,以后想忘都忘不掉了。
还好是白天,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手还需要吗?”李青梅开始张望,“怎么大夫还没来啊?”
“我去看看,你自己绑先?”
“老板娘,送佛送到西,一块吧。”巫鹤惨兮兮地说道。
李青梅拿起另外的树枝和布条:“也行,那能不叫那么惨吗?”
“可是疼,叫出来会好一些。”巫鹤委屈地解释着。
“你叫的不对味,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李青梅把多余的树枝塞给巫鹤,“咬这个行不。”
巫鹤推开,“不要。”
曾经受伤都得独自舔伤,现在难得有人伺候,要这做什么。
“行行行,那就是欺负良家少男,本老板认了。”
先浅浅绑一圈,按照巫鹤叫声的指引,寻找到正确的位置固定,随后扎紧。
又随着一阵叫喊,结束固定任务。
再抬头,巫鹤两眼含泪,“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声音暗哑:
“老板娘,可以轻点的。”
“小五不哭,已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青梅用衣袖抹干了巫鹤的泪,才缓和好没一会,周婶宋叔带着大夫赶到牛棚。
“大夫,你看看他,手脚如何了?就是在田里跌一跤成这样了。”
“别急别急。老夫看看就好。”
大夫稍微摆弄了一下固定好的手腕和脚腕:
“包扎没有问题,做得很好。”
李青梅长须一口气,没想到巫鹤真的会呀。
“就是——”
大夫翻找起他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些膏药:“要贴上再固定好得快。”
“意思就是……”
在大夫的点头下,李青梅忍俊不禁:“拆掉重来。”
“然也。”
须臾,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再一次响彻了牛棚。
那一日,巫鹤在牛棚落下很多泪水:有因后悔,有因疼痛,有因憎恨,有因嘲笑的。
那一日,李青梅在牛棚下巴脱臼了:因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