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挽月在,苏言在衙门行事方便许多。
秦挽月先带她去寻了衙门内资历最老的人,是在伙房帮工的林山峰,已是花甲之年。只是他孤苦无依,秦县令便将他留在衙门做些轻快的活计,不至于孤独终老。
他年岁大,经历得多,又一直留在衙门,平日里做了活就能和其他人一起喝喝茶水聊聊闲话,知道的不见得比捕快少。
秦挽月在伙房堵住去倒泔水桶的林山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苏言才跳过门槛跑进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秦挽月埋怨道:“你天天说着人命关天,这会儿还有闲心在去街上?你还买了东西?!”
苏言只是朝秦挽月眨眨眼睛,接着看向林山峰,笑若春风,殷勤的给他搬来一个板凳,“林伯,您坐。”
林山峰上了年纪,平日里操心多,已是满头白发,此刻警惕地瞧着秦挽月与苏言,“你们两个女娃,这是要做啥?”
“你和我们说说安平镇从前的事情,听说书院后山上面曾盖了一间寺庙,曾经发生过大火?大火是不是烧死了女子?”秦挽月恨不得掰着手指头把想问的问题都列出来。
林山峰却是警惕地抱着大扫帚,也不肯坐下,人往树干上一倒,道:“大小姐,您可饶了我吧,我一把老骨头,经不得折腾,什么火灾什么山庙,从没听说过。”
秦挽月没料到林山峰竟不肯回答,险些捏着拳头冲过去,“喂,你不要说胡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言将她拦住,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从布袋子里掏出个棕色的罐子,秦挽月认出这是一坛酒。
不等秦挽月质疑,苏言又变戏法似的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陶碗,“林伯,忙了一天累了吧?先喝两口解解乏,这是我刚去酒肆买的,掌柜说是新酿的,用了新的方法,非常受欢迎。”
秦挽月气结,“他不肯配合,你竟还给他酒吃?!”
“林伯年纪也大了嘛,可能只是记性不好,”苏言笑眯眯道,“听捕快大哥们说林伯对品酒很有研究呢。”
林山峰不好别的,就好喝上两口,苏言倒满一整碗,酒香四溢,林山峰直勾勾的目光也留在了酒上。
苏言笑容满面地递过去,“林伯,我们问寺庙走水的事,也是为了找到凶手。你一定听说了,书院的成堂主也惨遭毒手,尸身至今还未找到,他为人和善,平日里做了不少善事,如今却落得了一个尸首异处的结果,我们没法为他做什么,只能尽量找到凶手了。”
秦挽月蹙眉撇嘴,搞不懂苏言为何要讨好林山峰。
都已发生两起命案,林山峰居然还要隐瞒,她一定要和她爹说说,惩罚这个阻挠办案的人!
就在秦挽月气鼓鼓地盘算要如何与林山峰算账时,林山峰已经苦口婆心的和苏言聊了起来,“这件事吧,不是我不愿意提,实在是……唉,这事是不让往外传的,刚出事的时候,有几个乱说话的人,没过几天就出意外死了。要么是失足掉进河里,要么是遇到歹人,甚至还有吃饭噎死的!你说说这谁敢说什么?”
秦挽月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没有报官吗?”
林山峰的目光意味深长。
苏言知道,做此事的人恐怕就是衙门的人,若衙门有心隐瞒,这场火灾或许牵连甚广。
苏言劝道:“此事已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官员恐怕已经不在了,您还会担心吗?”
“这……”林山峰看了秦挽月一眼,将一大碗酒一口气喝光。
苏言再接再厉道:“我们也能保证,今日来找你一事,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您想想,若抓不到凶手,恐怕还会有其他人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