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秦挽月提着裙摆跑进来。
她虽然与楚风保持距离,但眼中的欢喜是藏不住的,“你来啦,我刚刚去见我爹,就听说你也过来了,太巧了!”
楚风茫然地看着苏言。
秦挽月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我们出去逛逛吧,听说过两日还有诗会呢。”
苏言道:“楚先生既然忙,就快走吧,不送了。”
秦挽月看看苏言的行囊,“要走了?行吧,回来的时候请你吃饭。”
说完,她又朝楚风招招手,楚风凝眸看着苏言,须臾,还是跟着秦挽月走了。
秦挽月是欢快的,楚风的背影却如沙漠中的孤树,好似正经历着风霜的侵蚀。
苏言轻声道:“真可怜。”
赵捕头说:“楚风是挺可怜。”
苏言却说:“我说的是秦挽月。”
赵捕头疑惑了。
秦挽月在蜜罐中长大,样样都好,哪里可怜?
赵捕头想问,苏言却不再解释了。
*
在山中茂盛的草木之中,一条羊肠小路将茂盛的绿树分割。
路两旁的树冠刚好相接,为这条小路带来些许阴凉。
苏言与云行共骑同一匹马。
苏言不会骑马,但她乐意去学,可她与云行上路时出了些状况——有人在跟踪他们。
大约是时晏归的人,时晏归还在安平镇等她,不曾想她跟着别人跑了。
云行又是抄小路又是改变方向,过了整整半日,太阳都快下山了,才说已经甩掉跟踪他们的人。
苏言功夫不如云行,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话。
说是相信,其实也不太相信,对她来说,时晏归和云行没有分别,都是不可信任之人。
她选择暂时和云行同盟,只是因为他完全可以杀了她,但他没有。她想要查明真相,这二人总要选择一个,苏言宁愿选择云行。
至于戒心,是不可能少的。
苏言坐在马背上胡思乱想。
云行就坐在她身后,客气地保持一定距离,两人不至于紧挨着。
他不喜欢说话,为缓解气氛,苏言试着找了几次话题,云行的回答都不冷不热,甚至根本不回答。
苏言一个人有点无聊,就在心里猜云行的目的和身份,她可不认为云行会无缘无故地帮她。
——云行说不定是时家人,他认识时晏归,还对时家的令牌很了解。又或者令牌的秘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我是小角色,才不知道。等去京城变着法的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还有……
云行忽然开口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又是这句话。
苏言觉得挺委屈的,她都狗腿成这样的,就算对着赵明德都能夸他器宇轩昂、为国为民,怎么就会得罪人了。
然而不等苏言开口说,云行便接着说道:“你当真不知道原因?”
苏言困惑地摇了下头,悻悻然道:“我不会得罪人啊。”
云行垂眸看了她一眼,隔了片刻才说:“你心里想的事情,我能听到。”
苏言:“?”
“也不是很多,但你是如何骂我的,都能听到。”
苏言:“……”
啥?说啥??
这匪夷所思的话苏言不该信的,可云行一说出口,苏言就有一种全都对上了的感觉。
难怪赵捕头总是欲言又止,难怪桃坞村的人都不喜欢她,她不乐意说实话,就总在心里瞎想!
原来还乐意和她亲近的人,都是真真切切对她好的人啊!
——最近不能骂云行了,等等,我刚刚说他像闷葫芦怪他不会也听到了吧……
云行说:“听到了。”
苏言:“……”
她悄悄捂住嘴,捂完了,又发现这没什么用处。
可是心里怎么想,她怎么能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