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容被押入大牢后,再未见过,她以为只有行刑那日才能重见天日。
静容只是程府中的婢女,她素来明白自己的身份。
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有朝一日能离开程府,与两情相悦之人双宿双飞,男耕女织,相夫教子。
可在大周朝,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都是奢望。
静容也就只想着能安然度过一生便好。
可程剑连这卑微的愿望都不准允,一次醉酒,程剑强迫了她。
静容唯恐被夫人发现后会被赶出程府,在外人面前佯装无事发生,只将此事告诉姐妹雨娴一人,可程剑居然将这视为乖巧。
往后,程剑对她愈来愈过分。
静容的卖身契还在程府,她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一次次地忍受。
她以为,程剑会在玩腻了以后不再理会她,可没过多久,程剑居然说要娶她,他说他喜欢她。
多可笑,明明是被强迫的,现在却来谈感情。
此事闹得程府人尽皆知,静容无脸见人,老爷夫人更是大发雷霆,她一度想就此了断。
有一次,白绫已经挂在梁上,正巧被雨娴撞见,雨娴哭着拦住她,说她若是去了,她就一起走。
静容心软,也是没那么坚决的寻死心。
这一次,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静容的手腕脚腕上都戴着沉重的铁链。
在安平镇,苏言去过衙门大牢,里面关押的犯人无不面黄肌瘦,像静容这样皮肤细嫩的姑娘很少见。
纤细的手臂和铁链形成鲜明对比,她无声无息地看着苏言。
苏言虽然原本就打算帮静容,但看到她无神的双眼,内心受到不小的震撼。
若非她幸运,幼时有苏茂庇佑,长大后又结识云行、粱易等人,她就能保证自己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如果能救,她愿意尽全力去试一试,只为大周朝千万普普通通的女子。
静容却低下了头,小声嗫喏,“你在可怜我。”
苏言意识到兴许是她的心声流露。
苏言说:“不只是你,我可怜的人,也包括我自己。”
静容一怔,目光迷惘。
“可否说说情况?”
“……小人是我做的,”静容羞得难以启齿,“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我的确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扎小人是一种诅咒行为,是为人不耻的。
静容恨程剑,但也知道旁人不会理解她。
苏言却反应平平,“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苏言说:“如果他真伤害了你,扎小人而已,又不是扎在他身上,有什么不妥?你错就错在没藏好,被人家发现,被抓到把柄,咱们做这种事,要小心谨慎才行。”
“我知道……啊?”
静容懵了。
旁边的衙差也懵了。
苏言愿意说这话那便说,但……能不能不要在他们耳边说?他们当差的压力很大的!
苏言却很严肃,“而且这种行为并不能伤害到他,若真过不下去,那得想点儿好办法,扎小人有何用?”
静容:“……”
好像领悟到一些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