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
九月,来自肯特郡(Kent)索尔赛斯(Sorcelles)庄园的奥黛特·德弗里尔(Odette Deverill)小姐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伦敦国王十字车站,湖蓝色美利奴羊毛帽的帽檐在阳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挡住了她浅灰色、清晰但冷淡的眼睛,浅金色直发在阳光下偶尔闪烁出细微的光芒,毫无疑问,来自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美容药剂店的昂贵美发药水贡献了不少力量。
她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高大但瘦削的男人,略显稀疏的棕色头发,身着深黑色绒布巫师袍,优雅地帮女儿推动行李,干净的猫头鹰笼子外罩有精致的遮阳布套,足以使笼内的小家伙保持镇静。他紧抿双唇不发一语,似乎不愿在周围混乱的环境中多停留一秒。
“时间差不多了,德雷文(Draven)。”二人身后一位同样带着帽子的浅金发女人轻声说道,与女儿不同的是,德弗里尔太太的帽子带有薄而长的浅色柔丝面纱,几乎遮挡了整个面部;面料考究的浅灰色长袍十分合身,袖口缀有浅色的珠饰。
德弗里尔太太名叫埃洛蒂(Elodie),在嫁给德弗里尔先生之前,生活在法国南部,和德弗里尔一样来自于古老而传统的巫师家族。
“埃洛蒂,你先陪女儿一起进去,我等布兰姆(Bram)。”德雷文·德弗里尔先生环顾了一圈,回答道,并随即转向身后,看着十步之外的儿子布兰姆·德弗里尔推着同样考究的行李箱磨磨蹭蹭地走来。
奥黛特今年要上二年级,去年九月被分院帽分进了拉文克劳学院;她的哥哥布兰姆比她年长两岁,和他们的父亲一样来自斯莱特林。
德弗里尔是一个传统而富有的巫师家族,数百年的光阴给这个家族带来了绵延的脉络和无尽的荣耀。
虽然奥黛特的大部分亲戚都毕业于斯莱特林,但她并不是家族中唯一被分进拉文克劳的后代,事实上,庞大的德弗里尔家族早已出现过各种优秀的成员,显然他们并不认为“拥有过人的智慧”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
“奥蒂(Otti,注:法语奥黛特的昵称)。”埃洛蒂轻声提醒女儿,转身和隔墙边负责避免麻瓜发觉的警卫礼貌颔首,随后母女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砖红色的墙面。
站台内一如既往的热闹拥挤,人们在火车的蒸汽中交谈、告别;透过朦朦胧胧的烟雾,奥黛特看见和自己同在拉文克劳的同学诺娜正在将行李一件一件搬上火车,她的口袋里似乎蠕动着一只蒲绒绒,口袋边缘露出一些奶黄色的软毛,她们互相投以微笑,诺娜用手指了指车厢,示意一会去那里碰面。
收回目光的奥黛特转头跟随母亲的视线,看向刚刚穿墙而过的父亲,德弗里尔先生正亲切地向一个小男孩点了点头,那男孩身着崭新的深色袍子,黑色头发纹丝不乱,一看就是备受宠爱且家教严格的孩子。
“一年级,对吧?”
男孩礼貌地点了点头。
男孩的身后站着他的父亲,也是相似的黑头发,巫师袍前胸挂着精致的银色掐丝坠饰,外壳上方的一列钻石似乎被施了魔法,在阳光下不断变换位置,盘旋成弯曲的字母纹样,并随之折射出跳跃的光芒。
他的五官英俊但冷漠,面对德弗里尔先生时,薄薄的嘴唇出现了一丝礼貌微笑。
不远处,另一个和男孩长相相似但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有着和父亲相似的五官,正散漫地踱步走来,一只手推着行李车,一只手随意的拉扯着红金色有点歪的领带,四处张望着,似乎并没有和他们寒暄的打算。
奥黛特认得他们,那是奥赖恩·布莱克和他的儿子们。两个男孩中,年纪大一点的叫西里斯,在和她同级的格兰芬多,是他们家近百年来唯一一个不在斯莱特林的孩子。二人除了家族舞会之类的交往之外,并无任何其他交集。
“看来那个小一点的男孩应该是他弟弟雷古勒斯,不知道今年这个布莱克会被分到哪里”,奥黛特略带好笑的默默想到。
“到了学校不要惹祸,有什么需要的写信告诉家里,记住,不要给家族添麻烦”,埃洛蒂用很轻的声音对两个孩子嘱托道。
布莱克先生大概是听见了此话,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西里斯,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和德弗里尔夫妇一起不冷不热地交谈并离去。
火车的汽笛缓慢发出声响,越来越多的学生在车内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着。西里斯飞快地转身走远,去寻找他的朋友们;
奥黛特与剩下两人微微颔首告别,注视着雷古勒斯默默跟在随布兰德身后一起离去,随即缓慢推动行李登上列车,寻找属于拉文克劳的包厢。
这辆专属于霍格沃茨、依靠魔法运转的特快列车不知已经存在了多少个年头,穿越过多少次温德米尔湖平静的湖水与孤独的山丘。此刻,这辆保留着木质包厢与花纹扶手的列车正缓缓驶离人声嘈杂的站台,开启属于它的第千百次却又总不重复的旅程。
奥黛特带着行李在狭窄的过道穿行,路过一个个不同的包厢。
级长专属包厢里坐满了佩戴徽章的高年级学生,偶尔窃窃私语、相互打量,等待着即将开始的级长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