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战斗。

【深潜者的回合】

第四日的凌晨五六点。哥谭的下水道。

滴答。

哥谭的下水道里，几滴污水从锈蚀的管道缝隙渗出，坠落在积水中。低频声波在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被深潜者敏锐的听觉捕捉。它转动覆盖着鳞片的头颅，随即又漠然地转回。

原来只是几只老鼠制造的动静。

深潜者对这类劣等生物毫无兴趣。它伫立在潮湿的黑暗中，脖颈上镶嵌着魔法符文的项链微微发亮。通过项链赋予的超凡感知，它察觉到声波在管道中的回响出现异常。就在方才，一个黑影从它面前掠过，那轮廓分明是——

蝙蝠侠？！

终于按捺不住了？深潜者裂开生满尖牙的嘴冷笑，鱼蹼状的双足猛然发力追去。

哥谭的下水道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深潜者却能凭借非人的感知力锁定目标。它以惊人的速度在狭窄的通道中穿行，黏腻的墙壁上不时划过它锋利的鳞片。然而任凭它如何加速，前方那个蝙蝠状黑影始终保持着更胜一筹的速度。

雕虫小技。深潜者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动着。黑影的移动轨迹明显违背物理规律，必定是那个魔法师在远程操控。这种把戏消耗的不过是施法者的魔力，而它拥有的是来自深海的永恒耐力。

想要通过无谓的运动，耗尽我的体力吗？

深潜者冷笑着猜测着。

只要付出一些代价……

深潜者胸腔中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难道这些陆地生物以为，单纯的速度优势就能摆脱深海的猎手？

只要愿意付出代价……

克苏鲁降临的仪式又要推迟了。不过无妨，解决掉这些碍事的家伙，就能继续收集剩余的祭品。

深潜者骤然止步，布满鳞片的双膝重重砸进污浊的积水，溅起一片腥臭的水花。它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俯身，畸形的手爪交叉按在胸前，向着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虔诚祷告。

脖颈上那枚古老项链开始震颤，镶嵌其上的异色宝石迸发出妖异的彩光，如同深海中的发光水母般脉动不息。

光芒如液态般流淌，顺着它覆满黏液的躯干蜿蜒而下，最终汇聚在那双酷似鱼尾的畸形下肢。潮湿的下水道空气中，深潜者的身躯开始诡异地悬浮，彩光缠绕着它的肢体，在砖墙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它没有像搁浅的人鱼那样笨拙地模仿人类站立，而是将布满鳞片的躯体完全打横——头颅前倾，下肢后摆，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深海掠食者。

它……游了起来。

浑浊的空气对它而言化作了熟悉的洋流，狭窄的下水道变成了无垠的深海。深潜者舒展肢体，鳞片缝隙间渗出幽蓝的荧光，在身后拖曳出如梦似幻的光痕。

它的游动姿态既优美又骇人，像是某种来自深渊的古老生物终于回归了属于它的领域。

砖石结构的管道在它眼中化作珊瑚礁岩，漂浮的尘埃成了随波逐流的海藻，就连腐臭的沼气都带着故乡海水的咸腥。

人鱼在陆地上歌唱。

【深潜者的燃料量-10】

【当前深潜者的燃料量为19】

下一秒，它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激射而出。魔法能量在它身后拖拽出荧光的轨迹，潮湿的空气对它而言仿佛变成了熟悉的洋流。深潜者以炮弹般的速度撕裂黑暗，两侧的管道墙壁在超高速移动中扭曲成斑斓的色带。

转瞬间它已逼近黑影。

深潜者没有减速，左臂鳞片翻卷，它已蓄势待发，在冲刺惯性的加持下，它的利爪足以撕开最坚硬的装甲。

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爪刃贯穿了黑影的躯体。

不对劲……

但深潜者立即察觉到异样——触感不对。爪尖传来的不是血肉的柔软，而是某种矿物般的坚硬质地。

这个黑影根本就不是“蝙蝠侠”，而是魔法师精心制作的人形道具。

它被那个该死的魔法师骗了！？这根本不是蝙蝠侠？！

深潜者很生气，恨不得将他们立马撕碎，但是他愤怒的嘶吼还未出口，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被撕裂的黑影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强光。深潜者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但为时已晚——

在他抓坏黑影的一瞬间……

黑影爆炸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了整个下水道系统。

轰隆隆。

————

魔法师与其同伴显然对这个人形道具进行了特殊改造。

黑影内部暗藏着精心设计的陷阱——强度远超常规的致盲闪光装置、能够干扰深潜者感知系统的魔法迷雾、韧性极强的特制捕网......一系列针对性武器被巧妙地压缩在这个诱饵之中。

它是凝结了人类智慧的杀戮精华。

当利爪撕裂黑影的瞬间，这些装置同时启动。刺目的强光如太阳般爆发，魔法迷雾形成粘稠的屏障，金属丝编织的捕网则如同活物般舒展开来。它们以近乎温柔的姿态缠绕而上，将这个来自深海的猎手牢牢禁锢。

不可能！我的预知能力为何没有预警？！

同为高智商生物的深潜者目瞪口呆，它布满鳞片的眼皮剧烈颤抖着，腮部器官因震惊而不规律地开合。

就在它被困住而奋力挣扎时，这些困住他的道具有魔法成分，脖颈上的古怪项链感应到魔法波动，自动释放出幽蓝光芒，试图破解束缚装置中的魔法回路。毕竟魔法对项链不起作用。

虽然身陷囹圄，看到这一幕，深潜者紧绷的肌肉却略微放松。

只要它还在身上……

……我就无坚不摧。

深潜者庆幸地想着。

等等！！

然而——

又一场出人意料的爆炸骤然发生。

仿佛是项链被人做了手脚，违背他的命令，凭空而动，让它亲手收集的梦境精华重新爆炸，所以深潜者才坠入光怪陆离的幻境，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此刻，它恍若置身梦境。

哥谭下水道底部淤积的污水挣脱重力束缚，化作晶莹的水珠缓缓升起，在幽暗的空间里闪烁着微光。这些悬浮的水滴轻柔地环绕着它游动，如同深海中的浮游生物。

深潜者感到久违的安宁，重新感受到了海洋特有的压力与浮力后，它像是回到了孕育它的那片幽暗海域，紧绷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大海永远会接纳归来的游子。

深潜者凝视着周身荡漾的水幕，鳃裂不自觉地舒张。记忆的碎片在意识中翻涌，深潜者回忆起了以前。

那个被月光笼罩的夜晚，人类的外皮在剧痛中剥落，新生鳞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它记得咸涩的海风，记得温暖洋流的抚慰，记得自己如何从羸弱的人类蜕变为克苏鲁的眷属。

它爱着它的母亲。它爱着大海。

等等……

不对！这里分明是陆地！

深潜者布满血丝的眼球骤然收缩，在意识清醒的刹那，一个可怕的真相浮现在它混沌的脑海中——

是重力......

重力对它的束缚彻底消失了。

————

重力消失了。

深潜者仍保持着攻击时的姿态——布满鳞片的躯干与地面平行，就像鱼游动时候的姿态。

当黑影爆炸的冲击波袭来时，它本该被束缚在原地，现在还没有解困，但第二次爆炸引发的重力异常让它开始不受控制地漂移，变成头朝下的奇怪姿势。

咔嚓。

奇怪的是，那枚项链却受重力影响，却如同普通物件般径直坠落。它重重砸在潮湿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然而即便离开了主人，项链仍非凡物，依旧在哥谭迸发出令人目眩的幽蓝光芒。

项链与他湿漉漉的脖子分离了……

在魔法项链与他脖子分开的下一秒，令他引以为傲的预言能力终于发动了。

它预言到……

此时，

此地。

它将死于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