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朱蓉擦干泪水,拿起了一旁的枕头,狠狠按在了朱霖的头上。
不久,朱霖开始四肢剧烈挣扎,口中发出青鬼一般的哭嚎呜咽。
朱蓉却不为所动,用尽全力压着枕头,不消多时,朱霖的手脚便不再蹬动,彻底没了声响。
……
贞观十六年的元正就要到了,长安城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顾家也不例外。
贺小茶近来在做柿子糖,柿子晒干洗净,外头裹上厚厚一层牛乳和蜂蜜熬成的糖衣,半风干还有韧性的时候,切成薄片。切完了,糖衣也就硬了。外头的糖是酥的,里头的柿子果脯是软的,别提多好吃。
贺小茶做了许多,分了好几个包裹,除了分给家里各个院子,还另外准备了三份。
一份给李郎君,一份给沈狐狸,还有一份,是给刑部尚书宋大人家的云染娘子准备的。
贺小茶听嫂嫂说了,那日在大雄宝殿,大伙儿找不到她,朱家的人便要污她的清白,是宋云染站出来,替她说了话。
柿子糖准备好,老顾就带着贺小茶,去宋大人家里致谢。
宋濂虽执掌刑狱之事,但面相和善得很,见顾家父女来了,便热情招待起来。
宋云染见了贺小茶也十分高兴。
贺小茶将柿子糖递给她,宋云染一把握住贺小茶的手:“我一早听阿耶说你要来,可盼着了呢。洗尘宴上我就见你了,真是英姿飒爽。当时我就想同你说话,但不得契机,如今可算认识了。”
贺小茶喜欢宋云染的直爽:“我听说了大雄宝殿的事,谢谢你啊宋小姐。”
“叫我云染就好。”宋云染又给贺小茶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公子:“呐,这是我阿兄,宋风来。”
而后她又看向兄长:“这就是我跟你经常提起的顾家四娘子,顾芳年。”
宋风来面容清俊,身姿挺拔,十分得体地行了礼:“幸会,顾四娘子。”
贺小茶也纳了福:“幸会。”
两家人坐在一起闲聊,贺小茶才知道了朱家一事的后续。
朱霖在收到免官旨意的次日清晨悬梁自尽,留下了一份遗书,声称对不起圣人、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家眷。
“哼,到死也没提对不起你们顾家。”宋濂评判道。
“年年到底逃过一劫,人死如灯灭,也罢。”顾云亭道。
“满朝文武,你是最想得开的,其他人可不是。我都跟圣人告假了,年前我就不去朝参了,省的被人围追堵截,问朱家这些破事。”宋濂无奈笑道。
“他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宋云染吃着贺小茶带来的柿子糖:“各位叔伯还真是兴致高昂。”
宋濂看着顾云亭:“朱霖原先那个女婿,在鸿胪寺当值的那个,汪家的,知道吗?”
顾云亭点头:“那日在大相国寺见过。”
宋濂:“朱霖死后,他就带着妻儿回本家住了。三天前,坊市刚开,天还不亮,汪家偏门里就抬进去三台花轿。”
“何意?”
“纳了三房小妾。”宋濂眼中流露出鄙夷:“朱霖头七刚过,他就等不及了,他以为自己偷偷摸摸没人能看见,殊不知这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耳目。鸿胪寺的张大人都气疯了,跟我说年后要寻个机会,撤了汪原的官职。”
“也是个不争气的。”
……
朱家一事尘埃落定,宋顾两家围炉闲谈。
沈钦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等元正,同年年一起守岁,可灵禅寺偏偏就来了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