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吹风机的风太热,祝清嘉只觉得自己的指腹都隐隐发烫。
宋时谨没说话,垂落的眼睫恰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猜不到他正在想什么。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但祝清嘉没心思细想,满脑子都是赶紧吹干上床睡觉。
好在男生的头发很容易吹,没多久,发丝就在暖风中变得蓬松干燥。祝清嘉关掉吹风机,又顺手拨弄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简单地抓了个发型。
祝清嘉打量一会,对自己的发挥还挺满意的:“好了。”
他把吹风机收好,刚才那种微妙的感觉依然挥之不散,祝清嘉没敢在下面多逗留,动作麻利地爬到自己的床铺上,准备睡觉。
但是宋时谨好像没打算放过他,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为什么帮我吹头发?”
祝清嘉坐在床沿,一只腿搁在床板上,另一只踩在爬梯上,宋时谨站在下面,微微仰着脸和他对视。
祝清嘉根本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只是帮忙吹个头发而已,难道还需要一二三四地列几条理由出来吗?
但宋时谨的表情很认真,就好像不得到一个答案不会轻易罢休一样。
“因为你有手伤,而且……”
“可是钟情也有手伤,你会帮他吹头发吗?”
祝清嘉从他的语气中琢磨出了一点“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妹妹都有”的味道。
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没有正面回答会不会帮钟情吹头发这个问题,而是说:“反正钟情又不会让自己吃一点儿亏,他平时吃饭都巴不得让想念给他喂到嘴边。”
这话说出来,宋时谨就知道今天晚上是得不到他想听的答案了。他垂下视线,转身把桌上的小夜灯关上,也上床睡觉了。
祝清嘉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宋时谨刚才那个略带失望的神情,又有点心软了。
他轻声道:“宋时谨?”
大概过了两秒,下铺的人问:“怎么?”
祝清嘉只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于是就叫了一声。
但是这种理由说出来大概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
祝清嘉随便诌了个理由:“马上要决赛了,我紧张,睡不着。”
宋时谨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就听祝清嘉又问:“你会紧张吗?”
“上场就不觉得紧张了。”
祝清嘉想了想,觉得这个回答就是会紧张的意思:“那你紧张的时候是怎么调理自己的?”
宋时谨心平气和道:“有时候比赛开始前,我会匹配打一把杰克,这样会产生一种我比赛能选到的屠夫强度都很超模的错觉。”
“玩一把杰克心都死了,也就不觉得紧张了。”
虽然很没良心,但祝清嘉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主播主播,你的杰克确实很强,但还是太吃手法和操作了,有没有更加简单强势的英雄推荐一下?”
宋时谨不是很想搭理他的网络烂梗:“有官方镜头的时候别说英雄这个词,要罚款的,一万块。”
“我被罚过。”
故事一下子变得有点虐心。
比赛一般默认前两个bo是监管版本,比谁家屠夫抓得多,等版本屠夫被禁完了,就比谁家求生跑得多。
版本强势的监管就那两个,但版本强势的求生有一堆,bo6禁掉十三个后还能选四个出来,打屠夫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祝清嘉说:“等个深渊吧,今年深渊又是追击流的版本,你直接回到舒适圈。”
祝清嘉没忍住,畅想了一下,“到时候你bo1玩喧嚣随便杀,bo2对面禁掉跛脚羊,你还能拿个歌剧演员出来玩,爽。”
宋时谨问:“那bo3呢?”
祝清嘉反问他:“都让你玩到尊贵的喧嚣大人了,你还准备打bo3?我们人队会想办法连滚带爬走一个的。”
宋时谨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秋季赛还没打完呢,都想着深渊了。”
祝清嘉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来,宋时谨会不会打今年的深渊都还不一定呢。
于是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宋时谨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问:“怎么?还是紧张吗?”
“没怎么,睡吧,我有点困了。”
祝清嘉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听起来有点含糊。
宋时谨没多想,只是以为他累了,说了声晚安,两个人就都没再说话了。
黑暗中,祝清嘉轻轻翻了个身,心想,如果多一个冠军,能不能留他在这个赛场上再多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