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小小?”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响起,陈乐荷按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祖母,是我!”
“祖母先喝口水!”姚娘子已经病了许久,自从杜睿和小小成亲后她精神了两日,已经很久没再这样清醒过来。
“好孩子,祖母快不行了,就是看不到我的曾孙儿,不过能看到你把小小娶回家,祖母闭眼也开心。”姚娘子今日精神特别好,能坐起来,拉上孙子和孙媳的手交握在一起。
“你们和和美美,祖母就死而无憾了!”
“祖母定能长命百岁,好好吃药病就好了。”虽是很尴尬,陈乐荷不忍心在老人家面前抽出手,想必杜睿也是同她一样。
“祖母知道,你爹和你娘呢?”姚娘子深知自己怕时日无多,她这一辈子苦过也享过福,这就够了。
“我去叫人请他们过来。”杜睿隐约有不好预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华佗再世也无法的事情。
“小小,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睿哥儿心气傲,又不似他爹懂得变通,有时候你多担待他。”姚娘子在杜睿离开后,仍握着陈乐荷的手道。
手指上仍有杜睿手上温度,陈乐荷苦笑,她也想担待,可杜睿并不需要她的担待。
“我知道的,祖母,大夫说您不能受累,您先躺下歇一会。”
“祖母无事,想多看看你们。”姚娘子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陈乐荷隐约也知道老夫人这样突然精神起来有些不对劲,看她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再劝她歇下,只安静的听她说起母亲小时候和她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杜睿和父母急匆匆赶到,门口就听见一老一少清亮的笑声。
杜睿顿了顿住脚步,这样的笑声似曾相识。
陈乐荷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事和祖母笑做一团,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笑吟吟的望过去,看到杜睿,笑容凝固在脸上。
忙站起身向杜同和齐氏行礼:“祖母刚吃了半碗燕窝粥。”
“要不老夫人总是念叨着少夫人,老爷您看,少夫人不过看顾了一夜,老夫人竟不药而愈。”余姨娘跟在杜同身后,抢先开了口。
“娘,您感觉如何?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杜同听到并没有多高兴,一个已经水米未尽多日的老人突然能进食只怕是回光返照。
“同儿,睿哥儿他娘,你们留下陪娘说几句话。”姚娘子看见儿子和儿媳,眼里有了光彩。
“睿儿,你带小小回去歇息,其余闲杂人等都出去,莫扰了老夫人清净。”杜同闻言与齐氏一人一头坐在了姚娘子床前。
余姨娘一听闲杂人等,脸色难看,又不得不笑着应了一声好,和女儿退了出去。
陈乐荷出房叫了小莲,杜同这么一说她才觉得全身困乏,怎敢让杜睿送她回去。
杜睿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送她回去,就见那女子轻盈转身朝他道:“夫君公务繁忙,我自己回去便可。”说罢搀扶着丫鬟自行离去。
杜睿征征的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院门,直到后面杜雪兰叫他才如梦初醒。
“大哥哥看什么呢?”
“姨娘,妹妹,我有事先出去了。”杜睿说罢急匆匆离去。
杜雪兰跺了跺脚:“姨娘,你看大哥哥自从娶了那商户女,也不愿与我亲近了。”
“什么商户女,杜雪兰你不是三岁小儿,莫要口无遮拦,大公子是什么人,再说你自有自己亲兄弟亲近。”余姨娘恨不得捂住女儿的嘴,她们私下里说说便罢了,再怎么商户女,如今府里开销都是他们陈家送来的银子。
“姨娘我又没说错,要不是她死皮赖脸的要嫁过来,大哥哥现在娶的就是霜晓姐姐了。”杜雪兰恨恨不平,杜睿与薛霜晓郎才女貌,就这么被棒打鸳鸯。
“她再如何现在是杜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你再放肆日后那些首饰我都给你哥哥媳妇。”余姨娘气得打不得骂不得,只有恶狠狠威胁。
“少夫人?大哥哥可没有当她是妻子,姨娘你不知道,大哥哥成亲那夜自己去了书房,我那夜要去他书房找书时看见九文给他找了被褥。”
“小夫妻的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乱打听什么?”
“那陈氏也就凭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张狂,爹爹不也是看上了她的家财才愿意结这门亲,可惜了大哥哥,配了这样一个无才的妻子。”
“你这嘴张口就来,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我又没胡说,是爹爹亲口说的,那夜他喝醉了与你说的,我在门口听见了。”
余姨娘怕杜雪兰越说越多,叫有心人听了去,到时候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拽住她回房:“我的姑奶奶,你少说几句,这话是你一个小姑子能说的嘛!”
院门后的陈乐荷双手握紧,只差一点就要冲出来,她不知道杜睿心原来有所属,她也不知道什么年幼的情义,原来都是赤裸裸的有所图,若是叫她知道了她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