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也只怕是下人们听岔了,刚好听见公爹回来,特来请示。”
“小小说的是,此事是我思虑不到。”杜同脸色也难看,叫余姨娘求了几回,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少夫人有所不知,这不是看到大公子腿脚不便,这搬来搬去太麻烦,这才想着让遂儿先住进去。”余姨娘不甘心自己磨了好几日,被陈乐荷三言两语,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绞尽脑汁找借口。
“夫君腿脚只是几日不便,再说这粗重活计自当有下人去做,哪里有何不便。”陈乐荷笑着看着余姨娘。
“那便让睿儿搬过去吧。”杜同不甚在意,都是儿子,给谁住都一样。
“父亲,弟弟已经搬了一半,不必太麻烦了,都是在府中,我住清风院便可。”杜睿在门口停驻听了一小会才进来。
“夫君!”陈乐荷傻眼,她一个乡下来的都知道规矩,杜睿这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做官做呆了。
“大公子说的是。”本来一脸愁容的余姨娘听了杜睿的话,恨不得亲自给杜睿捶背。
“父亲,无事我们先回了。”杜睿行礼后要退出,看见陈乐荷还站着不动,破天荒的伸手去拉她:“回去了。”
杜睿都这么说了,陈乐荷还能说什么,咬了咬唇跟着他出来,等不到走远她便气鼓鼓问道:“夫君为何不搬?”
“不必多此一事!”杜睿今日腿伤好了许多,那云峰寺僧人的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也不能走太快,慢慢走着倒让陈乐荷能跟得上。
“这不是多不多事,是他们欺负了你。”
杜睿听罢身躯一震,低头看着这个矮自己一头的姑娘,气鼓鼓的像她糖瓶上的小兔子,莫名的可爱。
杜睿及时收回想要抚摸她发顶的冲动,她很好,是他不好。
“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欺负,你若没事多看点书。”
“你!”陈乐荷被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多管闲事,这是背地里嫌弃她无才。
“我先去书房。”杜睿不与她再争辩,世事也没有值得他争辩的,他如同一池老水,风平浪静。
陈乐荷回到了房中仍然想不明白,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杜睿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小莲,你说他是不是傻?”
“小姐,姑爷或许是不屑计较这些。”
小莲一语点破梦中人,那余姨娘是谁,母亲曾同她说过,她原是一贫家小女儿,被父母为了几口粮食卖去了青楼,正好杜同路过,好心为她赎身,要放她归家去,是她磕破了头求杜同留下她。
后来就收了她做妾,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个妾。
这样的余姨娘如何去同她计较,她眼里永远只有眼前的三分利。
“小莲,你去叫厨房今夜熬碧梗粥,清清火气。”陈乐荷等着碧梗粥熬好了,杜睿还没有回来,她让小莲用食盒装上,亲自给杜睿送去,也算给他赔罪,是她想得不周到,只想着不能让杜睿受了气。
书房中的杜睿盯着一页书已经许久没有翻页,陈乐荷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脑中:“长幼有序!”
和母亲偶尔竭斯底里不一样,陈乐荷不卑不亢,缓缓说出的话连父亲沉浮官场二十多载都觉得有理。
只要不是他受了伤,母亲从来不会为他争取这些小事,只有陈乐荷,像只还未断奶的乳猫,凶巴巴的挥着稚嫩的爪子保护他。
杜睿心里那股暖意慢慢遍布全身,他的淡漠无所谓,是他与母亲都不屑去和余姨娘一哭二闹的争。
天色昏暗,门口传来敲门声:“夫君!”
杜睿闻声手中的书差点掉落,他起身大走两步,后缓下脚步才开了门。
“夫君这是刚煮好的碧梗粥,怕你太忙我就给你送过来,你试试看。”陈乐荷找了一圈没看见九文,书院里洒扫的小厮说大公子在书房,敲了门没人应还以为里面没人,转身欲走,门便被拉开,她欣喜的看向杜睿,抬了抬手中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