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征,请期,亲迎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八。
陈乐荷再没有多问一句,杜睿却是每日送了新嫁之物,那身红色嫁妆还有盖头,陈乐荷每当看到,心里都奇怪的涌起一股新娘子的娇羞感。
很快,初八那日到来,喜婆一大早便给陈乐荷梳妆,陈远山和杜英娘都有提前吩咐,小妆便好,不必像第一次那样涂上厚重的脂粉,拜谢父母的时候他们都差点认不出女儿。
街市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杜睿在敲锣打鼓声中骑着系着红花的枣红色大马而来,面上是难掩和熏笑意,看到了远处陈府大门上的牌匾,他攥紧手中缰绳,手心微微冒汗。
下马后他拱手谢过一声声的祝贺,拜见过陈远山和杜英娘,在众人推搡着,前面一身大红色嫁衣的陈乐荷也在众人的族拥下慢慢朝他走来。
杜睿屏住呼吸,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又是在梦中,一眨眼人又不见。
他这副木愣的模样引得周围人爆发一阵大笑,陈乐荷不明所以,捏了捏小莲搀扶她的手,小莲会意,悄悄的附在她耳旁说着。
哄笑声及时让杜睿回过神来,他上前接住红绸,另一头是陈乐荷牵着,杜睿本该走在前面,他故意放慢两步,与陈乐荷十指相扣,从没有新郎官这样,喜婆一时不知要不要分开他们。
陈乐荷只挣了两下,没能挣开紧紧扣住她的大手,便随他去了。
拜别父母的时候,陈乐荷没有像上次那样又是心酸又是甜蜜,杜睿那县衙离家不过半日路程,她今日好似去他那儿做客,并不像上次出嫁的忐忑不安。
倒是杜英娘和上次嫁女儿一样,红了眼眶,不断嘱咐他们有空多回来!
上了喜轿,拜了天地,一句送入洞房,和杜睿那一夜的荒唐又在陈乐荷脑海中浮现,这会她才有一点新嫁妇的不安。
“新郎官揭开新娘子的盖头,一辈子和和美美!”随着喜婆的吉祥话,陈乐荷眼前一亮,杜睿手拿着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
这会不像在京城,京城里有许多陈乐荷和杜睿不认识的女眷来闹洞房,如今只有他们两人和小莲,还有喜婆。
“喝下合卺酒,夫妻恩爱到白头!”喜婆把倒好的两个酒杯端到了他们面前,这合卺酒他们之前没有喝过,陈乐荷这时有些明白为何杜睿会坚持再娶她一次。
礼成后,新房里只剩他们二人,杜睿起身帮陈乐荷卸下满头珠钗:“饿了吗?”
“今日一大早喜婆便不让吃东西,你说呢?”陈乐荷愤愤不平,成亲不让新娘子吃东西,杜睿不说她还没察觉,这一说,肚子里空落落。
“我让人给你煮了面,应该快好了!”杜睿说罢,门口便响起九文的声音:“公子,面煮好了!”
杜睿起身出去端面,今日县衙只摆了几桌酒席,他待会出去转一圈便好,毕竟他如今还是他们的头,没有人敢灌他的酒。
陈乐荷吃了半碗面便吃不下,杜睿将她吃剩下的几口扒拉进腹,他今日到现在也是颗粒未进。
“你累了先躺下歇息会,我出去外面,很快就回来!”杜睿放下空碗,不得不暂时离开妻子。
“去吧,别喝太多!”陈乐荷巴不得他快出去,看着她那个眼神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嗯!”杜睿依依不舍的离开。
陈乐荷叫来了小莲,换上了舒适的衣物,嫁衣繁复而又厚重,今日穿着还得行礼,着实累到了她。
喝了小莲端来的燕窝粥,陈乐荷一天的疲惫才稍微缓解,小莲今日也陪着她起早,便让她先去歇息,毕竟她曾嫁给杜睿一次,知道今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左右无事便在新房闲逛,说是新房,是杜睿平日卧起兼书房之地,除了床榻还有就是一架子书,书架上和读书人不同的是,杜睿的书架包罗万象,农书医书颇多,陈乐荷翻一翻,倒也觉得有趣,找了一本木工匠书,在红烛下慢慢翻看。
翻阅了一会,一张泛黄的纸张突然掉落下来,陈乐荷弯腰捡起来,那黄纸上,黑色墨迹仍旧明显,写满了大大小小她的名字,这字她最熟悉不过,是杜睿的笔迹。
也不知他为何会写满了自己的名字,陈乐荷抚摸着这些大小不一的字,想着杜睿写下它们是各种表情,自己也不禁露出笑意。
“你在看什么?”冷不丁的男声在她耳旁响起,吓得陈乐荷啊一声惊呼,回头一看是杜睿。
“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我平日都是这么走的。”杜睿低头看了今日新穿的喜鞋,难不成是鞋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