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应流扬的崩溃好像也只停留在在昨日揪着他的衣领质问时,今天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比如说现在,应流扬甚至会说:“托你的福,还不错?”
见他这幅样子,楼容川心中总有股无名烦躁,他故意问道:“能走回去吧,少宗主?”
“能啊,为什么不能?”应流扬反问。
楼容川便没有再说话,反而沉默地和应流扬并肩,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往回宗门的路走去。
一路上应流扬总觉得楼容川欲言又止。
想了想,他道:“你其实不用单独给我下禁制,为了恢复灵根,我也不会离开无埃剑宗。”
“只是为了这个?”楼容川却问。
应流扬看他,无奈笑笑,道:“我若说为了你,你信吗?”
“不信。”楼容川毫不犹豫。
应流扬身上有伤,走得很慢,上无埃剑宗的石阶一眼望去绵延不断,他第一次觉得这么累。
他问:“是惩罚吗?”
楼容川转过脸:“什么?”
“废我灵根,也是作为我取代了你身份的惩罚吗?”
“不是。”楼容川转回头没再看他,过了会,又不太耐烦道:“我到底是继承而来的洗心换骨身,还是天生的洗心换骨身,这件事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应流扬看他。
“楼弦。”楼容川闷闷道:“他说我不是天生的洗心换骨身,所练的功法若是离开了北境,会爆体而亡。”
应流扬有几分愕然:“即便他如此说,你也要上无埃剑宗?”
“为何不上?”楼容川讥讽道:“我从不信他所说。”
“万一是真的呢?”
“那我就在你面前爆体而亡好了。”楼容川满不在乎道:“像景烟岚一样,把我的骨血全部喂给你,让你此生都忘不掉我。”
这话说得太暧昧,可应流扬已经不敢想太多,他默了默,又问:“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确实是洗心换骨身,你打算怎么做?”
“养好伤,回去杀了楼弦。”楼容川简洁道。
应流扬讶然:“那可是你外祖。”
“是又如何?”楼容川勾起唇角,“他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应流扬说不出话。
“你以为我在穹域过得和你在无埃剑宗是一样的日子吗?少宗主。”楼容川刻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
应流扬垂下眼,默默道:“现在我欠你的也该还完了吧。”
“哦?”
“我还得够多了。”应流扬苍白着脸看他。
“不够。”楼容川冷冷道。
“别的我也没有了,你若是还要,那只能把命给你了。”应流扬道。
“你的命本来也是我的。”楼容川理直气壮:“你的那两个洗心换骨身的师兄弟,你不会还对他们有妄想吧?”
应流扬一愣。
“无埃剑宗的山火烧了一夜,世人都知晓无埃剑宗的变故,他们为何现在都没上过山?你该知道,若是真想来,无人拦得住他们吧?”
“我知道。”
楼容川冷哼一声:“所以我劝你不要有别的妄想。”
“嗯,我知道。”应流扬低声道。
从那些宗派上无埃剑宗后,他便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妄想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又招惹上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