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诡异的僵持对视起来。
言袭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应流扬从他眼底看出来讥讽。
“算了。”言袭说。
听见这话,应流扬忽然紧张起来。
算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会帮自己吗?
不待应流扬反应,言袭转了身做出要走的姿态,这一下似乎是带着怒气,衣摆随着动作翻飞起来,暗黑色的布料映着窗外漏进来阳光,显出一点流金的颜色。
应流扬跳下桌子,猛地抓住那一角流光溢彩,心中只觉得难堪。
主动的是自己,如今拒绝的又是自己。
怪不得言袭眼底尽是讥讽。
“不是……”应流扬低声道。
手中的布料轻软柔韧,他将那布料攥在手里,生怕言袭跑了似的,隔着布料小心又慎重地抓住了言袭的手腕,近乎哀求道:“不要算了……”
言袭身形一动未动,任凭应流扬抓着自己手腕。
“是我错了。”应流扬道。
如今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他在有意讨好言袭。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我从未……”顿了顿,应流扬又说不下去了,他难堪道:“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言袭微微转过脸,侧颜如画中人一般俊逸精致,眉尾斜飞入鬓,一双极好看的长眼从刚才起便开始若有似无瞥着应流扬,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强求。”
应流扬抓住言袭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急切道:“不是强求。”
言袭转过身,他微微垂下眼,仍是冷冷地,“从来都是你先主动。”
“是。”
“我只是配合你。”言袭道。
“是。”
……
桌上的药碗叮当作响。
应流扬因这声音感到难堪,他偏过头去看那瓷碗,伸出手去想去扶稳。
手伸到一半,就被言袭抓住了,应流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药碗翻滚下桌子,然后摔在地上。
应流扬忍不住仰起脸,盯着言袭那张冷淡的脸。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觉得言袭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言袭总是喜怒无常。
在理智渐渐要被吞没时,应流扬恍然间灵光一闪。
他知道哪里奇怪了。
他们如今这般,相处起来却还是礼貌疏离,半点没有亲密模样。
也许……应该亲昵一些?
想到这里,应流扬挣了挣被禁锢的手,低声道:“我想抱你。”
言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应流扬,“什么?”
应流扬便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抱着你。”
“……嗯。”
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应流扬便撑起身体,抬手抱住了言袭。
应流扬抱着他,问出了刚刚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你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
“是因为我说谢谢你吗?”
“……”
“是?”
言袭没有回答。
应流扬知道猜对了,便道:“我说谢谢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好。”
“……”
“我……我这样的人……”说到这里,应流扬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这样卑劣的人,楼容川找上门揭穿他假身份时言袭仍然愿意站在他身边,他先对言袭做了那种事,言袭却仍然愿意帮他。
应流扬埋在他肩上,嗅闻着那一股熟悉的草药香气,他耐心引导着言袭,“你慢慢来。”
……
明净的天光下,应流扬看见掩在白发后的耳朵,愈来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