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想太多,应流扬推门而入,果然见房内供着一尊背对着众人的神像。
那尊神像半披衣袍,露出背部贲张的肌肉和纵横无数的刀疤。
可双手却反过来合十,似乎是在倒拜,看起来诡异至极。
和然丰观中见到的邪神像一模一样!
他厉声朝着追来阻止的林父问道:“这是什么?!何人让你供奉的?!”
林父见应流扬这幅凌厉模样,一时也瑟缩了一下,道:“这……这是不凡带回来的。”
原来那日林不凡从养尸地回来时,怀中便抱着这座邪神。
“可我们不凡绝对不是邪祟,他只是……”林父急匆匆辩解起来,话音未落,那供在高处的邪神突然往前一仰,竟然倒了下来。
众人也未料到它会直接倒下来,一时没有防备。
那邪神像是陶泥所致,当即只听得一声闷响,坚硬的陶泥碎了满地,其中有一块像是有意识一般,飞溅起来,擦伤了应流扬的左脸。
沾染着鲜血的陶块滚向远处,干涸的泥土很快将血吸收殆尽,只在土坯处留下一点暗红痕迹。
邪神像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土偶。
“哎哟!大人!大人!”林父见状,心疼不已,跪在地上,将碎片全部收拢在怀中,而后怨毒地看向应流扬,他道:“你们惊扰了大人!是会被惩罚的!”
应流扬却顾不上其他,他揩去脸上的血痕,追问道:“什么大人?”
林父却不答,整个身体恭恭敬敬趴在地上,似乎是在祭拜着什么,任凭应流扬再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
岑青骨皱起眉,上前看了看应流扬的伤势,幸而只是擦伤,他松了口气,又去看那碎裂的邪神像,低声道:“跑了。”
***
褚眠费了好大劲才把板车从田里拉上来。
被云庭禾这般作弄他也不恼,把车上的泥都弄干净,捡回干净的稻草,重新铺好后擦了把汗,冲着云庭禾道:“仙人,你伤得重,还是我带你回去吧。”
褚眠没注意,刚刚擦得那一把汗把他脸上都抹成了花脸,云庭禾看了半晌,忍俊不禁,然后又心情颇好地坐回车后。
死里逃生,自然心情好。
他那两个胞弟性格懦弱,管不好云家,既没有死,他绝对不会让云家败在自己手里。
褚眠不明所以,还是尽职当起了车夫,怕云庭禾嫌烦,也怕自己分神又翻车,一路上也没敢再和他搭话。
直到周遭的植被多了起来,已是快到山林。
云庭禾忽然道:“那个盒子,你不是要给我吗?”
这是云庭禾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褚眠紧张得身体都僵硬了,他手足无措道:“啊!是的!是要给你的。”
“你拿过来吧。”云庭禾道。
“我……这……”
那个乌木盒子,早在云庭禾大婚当日,褚眠喝多了的时候,一时意气,丢进风息山庄的湖里了。
他是亲眼看见那个盒子沉进水里。
说来也怪,轻飘飘的一个盒子,吸了水便很快沉了进去。
褚眠不好意思地解释完,车后的云庭禾却忽然坐起来,严肃道:“你是说,你是在大婚那日,把盒子丢进湖里的?”
“是……是啊……”褚眠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我……我不知道你还会要。”
那日他早就心灰意冷。
云庭禾忽然激动地抓住褚眠的手臂,高声道:“回去!我们回去!”
风息山庄的水,便是在他大婚之后,才被发现能复生山林的。
听过之后,褚眠又有些内疚:“我不该太意气用事。”
“与你无关。”云庭禾垂下眼,苍白着脸色道:“是我……是我太过狂傲,如今……这也算是我的报应。”
褚眠:“可风息山庄的湖那么大,我们怎么去找?”
云庭禾的脸色灰败下去,脸上尽是懊悔痛苦。
“仙人,你回去也太危险了。”褚眠试探性道:“这样吧,仙人,我把你送回去,我回风息山庄找。”
“我都没有办法,你要如何去找?”
“我……我试试找言袭?”
“他为何会帮你?”云庭禾狐疑地看他一眼。
褚眠结结巴巴,“我……我替他看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