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我也有过做笔录的经验,但几个人一起被叫过去同时做还是首次,通知我们的警察小哥把我们带到一个洋红色漆装的房间门前,就直接进门让我们等待后续的通知了。
于是,我们三个,群青子琪和我,好不容易在过了一整天之后,又拥有了只剩三个人的独处时间。
“为什么录笔录要三个人一起?”
“好像也没有说明是一定要录笔录吧。”
子琪在她随身带的那个菜市场包里翻找着。
“你们两个真是,呼…”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只要和你们一起出去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怎么样,还没有头绪吗?”
群青摇了摇头,“不过接下来要见的可能是熟人哦。”
熟人?在C市我们的熟人应该就只有杨芳蕊而已。
要说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马上和我们见到面的,还真有这么一个,但我们也未必想见他就是了。
怕什么来什么,我朝打开的门看过去,那张对我们来说自然很熟悉但是又很讨厌的脸如同我预期的一样出现在眼前。
这个在警装外披了一件皮大衣的男人,打量着坐在座位上的我们,慢慢踱步走了进来。
果然,以前我就想象过,这张脸上了一定年纪,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张严肃而且古板的脸,并不是正义凛然的那种固执劲,而是在僵硬的面部表情之下隐藏着什么狡猾的东西。
这个人性格上的恶劣程度即使隔了多年的时间,现在回忆起来也有够夸张。
“哟,这不是三位吗,怎么有空到乡下来玩啊。我还以为你们只对什么大城市感兴趣呢。”
“哦哦哦,不对哦,那个叫什么Club的网站,不也是只限于Y市流行的小门户吗?这么说三位不是受邀请过来的,大驾光临鄙人真是不胜惶恐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打断了他准备好的一长段无意义的挖讽刺。
“我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是很聪明么,猜吧,”
男人坐到了我们三个人对面的可转动电脑椅上,整个身体完全倚靠到有弹簧设置的椅背上。
“拜托,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诶,”子琪有点生气了,“如果你要做笔录就快点做,不做那我们就走了。”
“嗯?啊,那随便,反正我喊你们过来也不是做笔录的,”
男人满不在乎地把脸仰得老高,果然他的性格和以前还是一样。
子琪翻了一个白眼,“那还把我们喊过来干什么?”
“这里是警察局,有什么私人的事情还不至于直接占用这里的空间吧,刘罡明。”
其实我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他名字最中间的那个字怎么读的,本来想读成争的发音,后来反应过来这个人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特别强调过是刚不是争,我希望我把他的名字念对这一点能够少一点对我们的纠缠。
“嗯?”男人露出一个微笑,我倒觉得他是真想要笑而不是装出来的,毕竟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滑稽,没有必要装。
“我可没有因为什么私人的事情占用警察局的空间哦,只是好不容易发了善心,觉得应该提醒你们一下。”
刘罡明又猛地一下从按摩椅上坐起,一边继续说话一边围着我们转圈。
“杨芳蕊,这个人你们总认识吧。”他的声音语调之前带有的几分嘲弄色彩也逐渐消失了。
“我们的小学同学。”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刘罡明这这种不加掩饰的话应该是他不自觉的语言习惯。
“据我所知,啊不,据我们之前的录的口供的情况所知,你们小学时候的关系嘛,也挺不错的。”
“那又怎么样。”
“这个人,你们的同学,现在是头号嫌疑人哦,啊,顺便一提,这个还没确定。”
刘罡明从面前的桌子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叠纸质资料,远远地看上去大约是档案一类的文字。
“杨芳蕊,娘子山村人,单亲家庭,社会关系亲属一栏就只有目前五十岁的母亲,母女两个人名下房产就有两套,预计于这个月结婚领取结婚证。嗯,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首要嫌疑犯哦。”
男人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略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问你们可能得到的答案也没有什么参考作用,不过…你们觉得她有可能会杀人么?”
李子琪鄙夷地看着他,“怎么可能,芳蕊怎么可能是那种杀人犯,不对不对。”
“即使是要怀疑,也应该怀疑那个要和她结婚的阴沉男吧…”
“阴沉男?你是说那个叫邓岳的?”
刘罡明皱了皱眉头,又拿出另一份档案:
“S市大学的高材生,马上结婚连着自己妻子的两套房子都可以过户,也不至于吧…”
“这两个人都没有嫌疑那还问什么啊。”
“那个邓岳暂且不说,从犯案动机和时间来说,杨芳蕊才是目前我们重点关注的嫌疑对象。”
“她能够有什么犯案动机啊…”
“…”
刘罡明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保持沉默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