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雪的大漠,夜里格外寒冷。凌安怀和封琚月同部落里仅有的十几个金丹,绕着这根膝骨上上下下加固封印。有了凌安怀这个灵力水坝一样的存在,结界变得无比牢固,有了更加精粹更加坚硬的防护。
就算外面狂风呼啸,兽潮袭来,结界也能抵御到巴立塞部落所有人全身而退,安全撤离。
雪越下越大,结界外莫名其妙地刮起狂风暴雪,结界内的老人说没见过几回这样的。
凌安怀在木屋里帮着阿婆给炉子生火,这天寒地冻的总归还是会影响到屋子里。阿婆说不了话,也不怎么和人交流,但对凌安怀总归是好的,端了水来让她歇歇。
木屋的门被推开,封琚月进来了。她身上还留着外边的风雪气息,身上冷冰冰的,进了屋子,就带着一股蒸汽。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冰碴子,抱来从打猎队伍那里分到的食物,要帮忙给阿婆做些吃的。
两人相处的这两日,是再也没有提到过有关过去的事情。凌安怀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和封琚月关系友好,虽然算不上亲密,但总归是让封琚月念着自己,这样在后期反目成仇的时候也不会下手太重;但她又担心,关心太亲近的话会干扰到后续剧情的发展,万一她的必死剧情节点不会出现了呢?凌安怀有些懊恼,对于封琚月她一直都是想要亲近但又不允许自己过分亲近的态度,这也导致她和封琚月的关系十分别扭。
但这样也好,不如说就保持这样微妙的感觉是最好的。不会让剧情偏离太多。
阿婆吃了东西,身子也暖了许多,便早早睡下。毕竟上了年纪了,身体吃不消。
等到阿婆睡下,封琚月忽然取出一柄剑,扔给凌安怀。
凌安怀接住,看到剑鞘上的花纹,知道封琚月应当是从她那仙人洞府里找到的。这是双生剑,一柄为阳,一柄为阴,阴阴阳阳,大道万象。她拿到的,正好是阴。原著里,封琚月给了顾修,给顾修的节点正好是在承认他们道侣关系的前一天。
“给我做什么?我有无锋,无需这些。”凌安怀装着恼怒地样子瞪向封琚月。
封琚月神色淡然起身,披上大氅说:“这并非法器。此为礼器,赠你,谢你七年前相助之恩。”
那未免谢的也太贵重了。本来她是认不得这把剑的重要性的,但是她并非原生的凌安怀了。凌安怀不知道应不应该收下,因为这一对的剑,是封家留给封家下一任继承人和其道侣的。同时也是封家留下的一个机缘。阴阳双生剑留有秘境地图,同时也是秘境开启的钥匙,这是在后期剧情里才会触发的。拥有其中一柄,就象征和封家人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还想靠这个绑着她。凌安怀脑子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封琚月仗着凌安怀应该不懂这柄剑的含义和秘密,强硬让凌安怀收下,这样她就算多么不情愿,后面只要持有这柄剑,无论在哪里,都会和封家紧紧联系。
“既然如此,你我过往一笔勾销。我们现在,只当同门中人。”凌安怀当着封琚月的面,在腰上系上这柄剑。她欲唤其封阴剑,那封琚月的便叫封阳剑。
封琚月眉眼微蹙,显然对凌安怀擅自得出的结论很不满意。但她终究只是摆着不高兴的脸,随后丢给凌安怀一件氅子。
“几日未练剑,不想生疏,凌姑娘可否陪同?”封琚月推开木门,寒风瑟瑟涌来。
凌安怀闻言勾了勾唇角,将大氅盖在阿婆身上,拽下手腕缠绕的发绳,三两下束发。
“本郡主允了。”
两人飞出结界,寻到那远离骨下流沙地之所。此间茫茫然,只余霜雪与黄沙二色相对,雾起,如云忽忽然。
雾气缭绕间,突闻剑鸣,紧随脚步,如鼓点于苍茫大地中响起。那二人皆是一袭白衣,负手持剑,一招一式,如影双对;风雪之下,身形稳健,那怕一人几乎融入雪色,也能见她脚下步伐轻盈,毫无虚浮。
天地间,除却风雪呼啸,只闻二人剑影。如一副山水墨画,是下笔遒劲,洒脱不羁。
日出时,冰雪融化,浓雾散去,黄沙虽因覆雪无法再起沙尘暴,但雪色也终会融化。在雪融之前,可汗与卓玛准备好离去了。两人只留下一封信于拉帕崩岗中,随后便不告知任何人,离开了膝骨。
只是途中,还是碰见了练剑的二人。
无言相对时,只留保重二字。再见已无法实现,那便赠予友人珍重之情,只盼二人能有一场圆满的旅途。
卓玛和可汗离开后,吉祥三人便开始根据可汗和卓玛留下的指令,选拔新的可汗继承人。卓玛位置,在卓玛回来前都会留着。
封琚月突破在即,但拉帕崩岗要留给吉祥三人选拔继承人,于是便去了魔宫。魔宫的通道钥匙已由可汗转交给凌安怀,等到继承人成长以后,再让凌安怀转交。主要是,巴立塞目前还没有保护魔宫的能力。而凌安怀也去了地下,她打算去骷髅那里,把晶体全都吃掉吸收。她自然不会动灵脉,但有灵脉在,可以辅助她更好的修炼。
七日后。
大漠入口的小镇上,来此历练的宵云宗人三三两两聚上了。暗中护着他们的长老去寻那离队的两人无果,便回宗门去找了更多人,现在在大漠腹地搜寻两人下落。
小镇客栈,领队的师兄在听训话,其他同门只能规规矩矩在客栈一楼吃茶。
“那两人不会有事吧?”终于还是有人问起来。
“不是有一个说自己对这里很熟吗,这带人进去结果带栽了呗。”
“胡说。”顾修呵斥,随即瞪向那个正在辦花生粒的男生,“她不会出事!定是那白头发的,不懂她苦心惹了是非,延了时辰。”
朗岁闻言,默不作声斟一壶茶,呼了呼热气,慢悠悠道:“顾兄如此断言,怕有不妥吧。如此诋毁同门搬弄是非,品性失格啊。”
顾修立刻不满地看向朗岁,这个女人近来今日不知怎的同他一直不对付,他说话时总要呛两句。原本他只当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才这样,不甚在意,在如今越来越过分,反倒是有敌意。
“那为何过去那么久,二人毫无下落?”顾修这意思,是非要把帐算在凌安怀头上了。
朗岁将茶杯搁下,瓷器碰撞木桌的声音清脆,显然是她有些火气:“那照你这么说,就是非要怪在同行人头上了?你与凌姑娘无冤无仇,如此责难对方又是安的什么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剑拔弩张。周围同门却完全不管,只是吃着小菜,虽然有些已经辟谷尝不出味道,但还是好口感。显然,这一路上两人已经这样吵了好几次了。
“胡闹,还不快停下。”被训完话的师兄出来呵止了两人的争吵。
朗岁和顾修再怎么吵,也还是会顾及师兄的教训而停下。虽然不喜对方,但一旦师兄指挥战斗,两人还是会默契配合。
客栈又恢复了安静。但顾修仍然焦急,他对封琚月很在乎。谈不上有多爱慕,只是那如月光般皎洁的少女让他平白生出些占有欲望。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就要朝大漠去。刚迈出一步,就被师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顾修,坐下。寻人事自有长老,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宵云宗的长老不靠谱?”师兄的声音终究还是让顾修发怯地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