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琚月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阵仗:好几十人穿着整齐划一的服饰,规规矩矩跪在山谷外,而那些人跪着的方向,锦衣男人正来回踱步。抬头见到凌安怀时便热泪盈眶迎上来,抱着凌安怀哭喊又瘦了。
这傻子爹,也不怕给女主应激整出来,搞这一出父女情深,封琚月铁定要要思乡之情了。
“老头,这位是封琚月。我同门,她也要一道回京城去,我捎带捎带。”凌安怀说过的话,从未有未实现的时候。
于是封琚月和凌安怀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民间王朝的人没有那么多修士,所以来去的交通方式十分圆熟。甚至大多数人最多只能到筑基修为,能到开光便被当做有了修仙的资格。但对修仙界的人来说,有资格进金丹,才有资格修仙,金丹之下,都没有资格。
马车一路颠婆,凌安怀本想一路假寐,但又不想让封琚月一人尴尬,便只能硬撑着和封琚月在马车里一路无言。
而瑞王爷是风光的很,坐在马背上撒花,说自己闺女有大出息,要给全府的人封赏,还要轮着给这些人放几天假,让他们都有机会回去探亲。这些个杂役丫鬟一路上又跪又谢又哭又笑,整的人看着怪瘆的。
凌安怀撩起帘子,瞧着外边的景色以及热热闹闹的场面,嘴角微微翘起。在这里,她最亲的人就是郡主府和王爷府的人,从小到大,这些人一直都把她捧着呵护。虽说王权之下,尊卑有别,但她到底是现代社会的人,纵使遵守着阶级规矩,心里也将这些人当作家人对待。她甚至能记住郡主府上,每一个杂役丫鬟的名字。
而坐在凌安怀对面的封琚月,局促间才真正感受到凌安怀是一个王朝身份尊贵的郡主。
她坐在那里,翘着腿,白发随意挽起,眼角微微上挑,眼球一片白色,却还是能从白色里找到那一颗更白的瞳仁。不过是坐着,全身上下便透着一股上位者的贵气,上下眼睑中的眼珠子藐视一切。但凌安怀有她高傲的资本,毕竟她是万福郡主,整个京城,无人敢得罪。
“一直看我做什么?”凌安怀忍不住问道。这封琚月看人的时候视线直勾勾的,生怕别人没发现似的。
封琚月微愕,随后解释道:“没,只是又一次认识到,你确实是一位郡主。”
“好笑,本郡主本来就是郡主。”凌安怀佯装生气回话。在家人面前,她的跋扈应当更激烈一点,不然怎么算小霸王?
万界山谷距离京城算来挺近,这个山谷毕竟是几个国家夹在中间的。由五个国家包围山谷,分别是澜王朝的京城,津国的水安乡,昌国的项城,君朝的帝都,正国长生乡五个地段包围万界山谷。所以马车这样的手段才能来去京都和万界山谷。
但就算这样,队伍也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到了京城关口。守城的人远远的望见那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见到那个特意给自己戴了个大红花喜笑颜开的瑞王爷,知道是瑞王爷接郡主回来了,连忙吩咐下去,早早打开了城门。
刚到城门口,便有皇家军前来护送。
“瑞王爷,郡主回来了吗!”林统领眼睛忍不住往马车里瞧,那可是郡主,整个王朝最年轻也最尊贵的天才修士。
“唉唉,本王的宝贝疙瘩还在休息!你莫吵吵,赶紧护送回郡主府。”
“这是必然。只是,皇上有令,若郡主回来,叫她第一时间去宫里面见圣上。”
“咋这么折腾人……先送我们吧,林统领。”
“是。来人,开道!万福郡主归京了!”
号角声呜呜作响,京城热闹的街道被一声声号角震慑。皇家军各个披红巾戴金甲,持枪卫道,守在通往郡主府的必经之路上。百姓爱凑热闹,见那皇家军把大道让出来,守着不让人走,便知道有重要人物要经过。瞧着瞧着,发现道路有点眼熟,像是通往郡主府的路。莫不是——
“是咱们家郡主回来了!”
百姓们熙熙攘攘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靠近,脑袋朝着城门的方向伸长。
“嘿,还记得郡主小时候帮俺修屋顶,一口一个本郡主不干这种粗活,乐的,那修的屋顶可老结实了喂。”
“郡主还帮咱家娃娃一个大忙呢!那屁股蛋子真是欠揍,差点掉河里,得亏咱们郡主眼睛好,一脚给踹上来了。”
“快听,放鞭炮呢!在前边!定是给咱郡主放的!”
马车外面闹嚷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群众的声音把街道塞满。凌安怀坐在马车里翘着脚晃起来,抱着手臂,颇有些得意的样子但又压着。她还时不时偷瞄一两眼入定中的封琚月。
好歹她也是三好青年,根正苗红大学生,怎么可能真干混球事?
兴许是马车外实在太过喧哗,封琚月也从入定中回神。她睁眼就看到凌安怀略带炫耀,又有些得意的小眼神正在向她这边飘来。这还是第一次凌安怀主动想要引起关注。
于是封琚月便笑着顺从了凌安怀的小心思:“万福郡主回京,都是这么热闹?”
几乎是封琚月语毕的下一秒,凌安怀便压着激昂的情绪说道:“本郡主乃圣上亲赐万福之名,百姓夹道相迎,岂不是很正常?”
封琚月望着凌安怀,笑得愈发柔和。民众的眼睛又不是糊了草灰,谁对他们好,谁为他们谋好处,谁为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若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只怕是夹道扔石头了。
马车一路在欢呼声中回到了公主府。瑞王爷要回京回复皇上,只让凌安怀先带着友人好生歇下,便独自进了宫。
郡主府上上下下打理得整洁干净,和凌安怀离开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府中养着的花草茂盛不少,那几棵桂花树也粗壮高大了几分,荫着郡主府的部分又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