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里逃都是一条死路。
忽阑子握住李摩诃的手在冒汗。她看向李摩诃,方才那一剑对她消耗也不小。明明让她随便砍两下就是了,非要逞强……罢了,许是受了那两个家伙的影响也说不定。
忽阑子搂住李摩诃,力道是紧得很。
李摩诃诧异皱眉,随后恼羞质问:“忽阑子你做甚地耍流氓?这是你放肆的时候吗?”
“李摩诃啊!”忽阑子声音突然放大,打断李摩诃的声音,“你信我吗?”
李摩诃愣了愣,随后像是认命一般,把脸埋进忽阑子怀里。双手却死死抓住忽阑子衣服,抓得骨节轮廓顶着皮肤的样子清晰可见。
“我信。”
那就行。忽阑子下定决心,抬头看向那马上就要将二人吞噬的骷髅巨浪。
“别让我死,忽阑子——”
李摩诃话未说全,忽阑子忽然抱着她从半空中笔直下坠。
突如其来的坠落让李摩诃下意识抱紧忽阑子。
随后二人一同坠入了深红的血水海洋中。
李摩诃下意识挣扎起来,不敢睁开眼睛,却又慌张地抓住忽阑子的衣袖,想要把她从水里拽出去。
把她抓起来,把她往上托。
但忽阑子在水里竟突然像会水了似的,一个蹬腿旋身,与李摩诃面对面。她睁着眼睛,身子很轻盈,并且直接凑上去,捧着李摩诃的脸。
忽阑子的手贴上来时,李摩诃还有些懵。她不是刚把忽阑子推上去吗?
李摩诃只好睁开眼睛,却发现睁眼时,眼睛并没有疼痛酸胀的感觉,就像在寻常的陆地上睁眼,没有任何负担,并且看得很清楚。
之前落水时急着救忽阑子,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于是李摩诃近距离地看着忽阑子的眼睛,那双注视过无数次的眼睛。十年以来,每天都会和自己打上一架的人的眼睛。
忽阑子见李摩诃冷静下来,便拉上她,指了指水面聚集越来越多的尸骸,然后指了指水下更深处。
原来如此。
一开始该往哪里走,秘境就已经说出来了。只是落水后要赶紧上岸,是每个人的习惯,所以会被附近的滩涂误导,下意识远离这条正确的道路。
而那伪装成滩涂的不知名的尸骨怪物,也是误导的陷阱。血水会把所有东西往下带,正是因为下面是正确的道路;而堆满尸骨的滩涂以及周围的墙面,则会让人误以为血水不详。
忽阑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此处空间可真是焉坏,一边跟着李摩诃蹬腿向下游。
血水深处果然是正确的道路。那底部有一层薄薄的膜撑着,托住血水,而中间则是一颗珠子。那是仙物混沌元珠。珠上加了几层禁制,所以才能被血水压藏在下面。
两人合力解开禁制后,混沌元珠威力爆发,将方圆半径百米的水全都撑开,让两人能够直接触碰到脚下薄薄的膜。
虽然看不清膜的下面有什么,但貌似只要有想要穿过的念头,就可以到达膜的另一侧。
“你不会水还要往下掉,真吓死人。”平稳下来后李摩诃便忍不住开口训斥。
忽阑子不以为然地接话:“怕什么,那我不是有你在吗?况且若是灌水昏了去,你用灵力将我叫醒便是……”
李摩诃被这句话扼住。
她想起来当时忽阑子不学泳术的理由什么了。
当时,那日对练小憩的午后,树影斑驳间,金光细碎点缀在她们二人身上。李摩诃于树下打坐歇息,而那厮则是用与此时同样满不在乎地嘴脸倒挂树梢,嬉皮笑脸同她说道:[我学来作甚,不是有你吗?你会啊。]
“那我又不可能永远……”李摩诃的话说到一半觉得后面的话自己不太想说,便调整了一下,“今时只当碰巧,若下次我不在呢?”
忽阑子深思片刻,露出坦诚直率地笑颜:“不太可能吧。就算宗门不同,你我不也仍旧每天雷打不动一起练剑?怕是无事能将你我分开了去。”
和这傻缺说不通。
李摩诃学去凌安怀三分精髓的白眼翻了出来,随后便蹲下身,想要穿过膜。
“哦对,阿诃。”
“作甚?”突地唤她小名,叫李摩诃气更盛,语气有些不耐烦。
“忘了回你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忽阑子笑了笑,身体迅速穿过了膜。
忽阑子不会让李摩诃死的。
同样,李摩诃也不会让忽阑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