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琚月皱眉，无论何种选择，都是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为何会这样？

凌安怀将那条宛若游龙的长长的灵脉抓在手里，三两下揉搓成一团。这条灵脉能量纯度很高，就算是她来进行压缩，也只能压到人的脑袋那么大。看来能一口气冲到金丹后期了，毕竟纯灵体修炼也是有困难的，只能接受被压缩到极致纯粹的灵力。

存起来的话也只能存到丹田里，但目前丹田处于饱和状态……

“阿月，”凌安怀看向封琚月，“召它出来。然后带他们走。

封琚月眼睫毛微颤，看向凌安怀，脸上是明晃晃地不可思议。好像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安怀没有回答封琚月的疑惑，而是张口，就要把这一团囫囵吞下。

凌安怀要做什么，封琚月一眼便看出来。但她已经阻止不了了。只能按照凌安怀的要求，将守护者放出来后，迅速利用守护者身上的力量，在人群中间打开一个空间。

众人还在纳闷怎么突然出现出口，还能直接看到宵云宗地盘时，封琚月猛地扩大范围趁所有人不备，让他们掉出秘境。

几人似乎有所预料般，下坠地瞬间，双眼看向了留在秘境中的封琚月。

封琚月松了一口气，把同伴们送出去她立刻看向凌安怀，转头却看到凌安怀近距离放大的脸，以及一个轻飘飘的力道，伴随着熟悉的让人安心的香味，眼前的世界上扬起来，身子毫无防备地下坠——凌安怀那雪白的身影，就那样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凌安怀？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她推走？为什么又一次？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允许我靠近你，留在你身边？

不要只是用那种哀伤的表情看着我。

不要只是用沉默不语来回应我。

不要……

不要推开我，凌安怀。

封琚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拼命维系着出口开启的状态，阳剑从玉佩中飞出托着她，将她往秘境的出口送。

可是她就算拼了命冲进去，得到的也只是凌安怀以岿然不动的姿态挡在那慢慢闭合的缝隙口，用温和却不容置疑，不容破坏的灵力，将她抵挡在外。

封琚月敲打着灵力结界，饮月剑刺进去，眼看就要破坏，却又被轻易缝补。

“凌安怀！你凭什么！你让我进去和你一起！你凭什么！”

面对封琚月怒不可遏地质问，凌安怀却只是轻轻一笑。

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她想‘死’在这里。

如果借守护者之手，她就可以‘死’在这里，洗刷掉这具身躯目前背负的命运，斩断她凌安怀那将来必死的命运。

她也不用在未来和封琚月为敌，不用当为祸天下的大魔头，不用造成尸山血海；不会让封琚月流泪，不会让同伴为同伴的死哭泣，不会让封琚月和凌安怀刀剑相向。

所以，她必须得‘死’在这里。

她已经赌上一切了。她想要斩断宿命！

然后，展示真正的自己给封琚月……

即使最后她会回家，但在这里的一切，她希望是美好的啊……

“凌安怀你混蛋！”

封琚月的剑，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凌安怀的眼睛里，也终于出现了害怕。

“你若不让我进去和一起，我就死在这里！”

“封琚月你疯了！”

“比不得你凌安怀！大家都可以走！你一个人留下来是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死是不是！”

她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只是想要把过剩的灵力释放出去，这个守护者刚刚好——”

“好什么！那你根本没必要把我也推出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说！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你到底要让我等多久！”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容不得凌安怀犹豫。

眼看饮月剑上已泛起丝丝殷红，凌安怀一咬牙，撤去了结界，让封琚月进来。

进来后封琚月没有犹豫，便是一巴掌扇在凌安怀脸上。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封琚月咬着下唇，眼泪已经润湿了整张脸。

凌安怀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没有说话。

封琚月狠瞪了一眼凌安怀后，剑指那靠过来的黑色影子。那就是秘境的守护者。传闻守护者是秘境之人内心所化，这等巨大，想来那东衾华飞升前定也拥有波澜壮阔的冒险体验。

在封琚月背后，凌安怀嘴一张，沾着灵力光点的血液吐了出来。血液的颜色，已经很淡了，慢慢趋近于蓝色了……她已经快要不是人类的身躯了。而且刚刚吞下去的力量如果再不释放，到时候就该轮到她爆体而亡了。

至少不想死在封琚月面前，所以才推开她的啊。

凌安怀站起身，立在封琚月旁侧。

“上吧，封琚月。”

封琚月闻言擦了擦眼泪，眼睛重新亮起光：“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