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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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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不是封琚月!你这样有意思吗!忽阑子你别看热闹了,你跟着劝一下啊!”

被带去大妖楼的路上,凌安怀吵嚷地声音就没有停过。十年过去,好像只有凌安怀还被留在十年前,仍然吵得不行,仍然是高傲的态度和脾气,仍然不肯低下她的脑袋。

忽阑子跟在后面,好几次深呼吸忍住了脾气也忍住了眼泪。看到凌安怀竟然还和过去一模一样,她实在难以相信。十年过去,再怎么也该有变化,但是看起来好像只有凌安怀毫无变化。

凌安怀被用特制的能隔绝灵力的铁锁链给捆了起来,还裹了一层大花被单,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铁锁链还是凌安怀刚诈死那几年,封琚月费尽心思研发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不是,说句话啊你们!没听过不能让话落地这句名言吗!说句话啊!”

还是一如既往吵得不行。忽阑子恨不得以老母亲的身份抱着凌安怀哭她死而复生。但现在……忽阑子偷瞄一眼封琚月,嗯,现在这人气得不轻,她还是晚点再管吧。

封琚月把凌安怀带回了自己房间,同忽阑子说了些事宜后,便关上了房间门。

落地的凌安怀立刻从被单里蛄蛹出来,她那身板被单可裹不住她。凌安怀站起身,环视一下房间,发现还放了些小木雕和画像。她正想上前细看,就被一个箭步上来的封琚月全都给收了起来。

看着脸蛋发烫以及耳尖的红光都能闪瞎人眼的封琚月,凌安怀一下就来了兴致,凑过去问道:“这么着急?怎地,那木雕和画像——”

封琚月兀地心脏收紧,抬起头,蓝紫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正在晕染开,从眼眶里涌出来,挤到眼角,再倏地掉落。

凌安怀说不出后面的话了。她怔愣地看着封琚月掉眼泪,于是,所有到嘴的话都被紧抿地唇线封锁起来。

“阿月……”凌安怀软下声音,想说些什么,却被封琚月一把推倒在地。

地板很硬,磕得凌安怀后脑勺发疼。她下意识就要骂骂咧咧,眨眼却见封琚月欺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蓝紫色的眼睛被堆积的水雾模糊了复杂地情愫。

有恨,有怒;有怨,有情。

凌安怀努力挣扎,却奈何被束缚无法动弹。最后只能看着封琚月,俯下身,手指挑开她的手,指腹贴着她的指缝指尖压着她的手背,牢牢地,死死地,像要把她的手扣进自己的手心。

她只复杂地望着封琚月。凌安怀只是单知道,封琚月对自己有非同寻常的依赖,或许到后面会演变成不得了的事。只是从未思考过,会不会早已进化成了汹涌澎湃的情意,只是凌安怀一路向前从未回头看过。

不,其实也不是。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是她刻意不去在意罢了。因为要在意,就必然会心痛,心痛就会先要靠近,然后便是生死纠缠到底。

直到封琚月彻底压下来,逼近的距离彻底侵犯了凌安怀的安全防备范围,让凌安怀焦灼到呲牙咧嘴。

凌安怀想要开口说话,耳朵上却传来滚烫地濡湿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耳朵上,并且,用尖锐的东西压破了她的耳骨。

瞬间的疼痛让凌安怀体内灵力沸腾起来,但凌安怀仍然无法挣脱封琚月的束缚。

不仅仅是因为凌安怀被锁链捆绑,还因为她的两个手掌,不知何时被两根尖锐的冰柱贯穿钉在地面。

凌安怀咬牙怒视封琚月,而她的玻璃眼珠子却不带丝毫恨意,只有怒意,与羞耻。

“怎么?很痛?”封琚月轻飘飘地问着,喑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情愫,在凌安怀耳朵里飘着,让她恍惚发晕,如饮烈酒。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恶趣味啊,封琚月。”凌安怀仍旧怒视封琚月,咬牙切齿的,脸上却是难得一见飘上绯红。倒显得她这如梦如幻的瓷娃娃模样,多了些人的生气。

封琚月好心情的勾起唇角,舌尖带走唇角留下的淡蓝血迹。她抬手抵在凌安怀的胸膛上,指腹压在锁骨上,寒冰瞬间自她掌心蔓延出去,将凌安怀的上身冰封束缚在地面,无法起身。

“那你觉得,你的玩笑好笑吗?”

封琚月身子立起来,歪着脑袋,嘴角噙着笑,却并不让人感觉舒服。没有玩味,也没有冷意敌对,只是单纯的,愤怒。

凌安怀闭上眼睛,吸气时,都带着冰碴。

“自戕?尸首音讯全无?凌安怀,你可真厉害,找了你十年哪里都没找到,居然在这种地方你自己冒出来了。”

封琚月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淡淡的,声音也一如往常冷冷清清。但却如刀子一下又一下剜在凌安怀心口上。

“玩失踪很有趣吗?”

“一言不发装死失踪玩消失这个玩笑很好笑吗?”

“你知不知道我——”

封琚月咬咬牙,没有继续下文。

她全身都在发抖。眼泪却没有掉下来。

比十年前,也坚强了不少。

凌安怀咬紧牙关,现在就连呼吸都是刺痛的冰碴。手掌心和呼吸的疼痛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但是,封琚月质问她时颤抖的声音,却让她完全不忍心听下去。

“封琚月……”凌安怀刚想说些什么,封琚月的眼睛便轻飘飘地看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封琚月的手,贴在凌安怀脸上。

封琚月的手掌总是温热的,带着幼时就留下的练剑的茧子,就算是修炼到现在也没能抹去手掌中象征她刻苦的茧。那只手贴在凌安怀冰凉的脸上,凌安怀只觉得一阵温暖,紧接着,便是不安分的摩挲,从脸颊掠过后,指尖勾勒她的眼角,大拇指滑到她嘴角,微微用力,便压着的嘴角和皮肉向下拉扯。

正疑惑封琚月举动有何意义,那原本只是随意摩挲的大拇指忽地就滑进她口腔,指腹压着她的舌苔,手指贯入喉中,呼吸梗塞,牙齿又是下压,又是摩擦着封琚月的手指,却又因为忌惮不敢咬下。喉中哽咽,无法呼吸,让她涨红了脸。

凌安怀忍不住地反抗起来,灵力激烈地沸腾,冲击束缚她的锁链。却又被封琚月用寒冰压制牢固,双手,上身被刺骨的冰封在地面。她只能无助地蹬腿反抗,可她又舍不得像应对敌人那般,用膝撞,或是咬断封琚月手指来反抗。

只能顶着通红的脸,白色的头发凌乱散落,玻璃眼珠里只倒映着封琚月一人的身影。她倒在地上,束手无策,只能张着嘴,无助地被封琚月的手指撑开她的牙、她的嘴,任由液体从下颌滑落。

偏头抵抗时却仍然执拗愤怒地凝视封琚月。只是这次的目光里,带着苦涩的情绪。

为何要这么做?这是羞辱?还是折磨?凌安怀看不懂。她不懂封琚月的目的。但是,她明白封琚月此刻的心情。

对失而复得之物偏执又矛盾的报复。

“呜——”

寒意侵入体内,直捣丹田,原本激昂地灵力被暴力压下。封琚月的灵力不容反抗侵入凌安怀那具纯灵体的躯壳,搅得她体内灵力激烈抗争,动荡不已。

灵力的刺激终于是让凌安怀没有忍住,牙齿刺破了封琚月手指,腥甜的味道顺着淌下的液体进入凌安怀的喉咙。她下咽也不是,吐出也不是,只能低低地呜咽,因为窒息而几乎昏厥,眼神也迷离,却是一滴眼泪也不肯掉落的。

“好受吗?”封琚月歪着脑袋,声音依旧冷清且轻飘飘地。

凌安怀回答不了。或者说是封琚月故意让凌安怀无法回答。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倒好,十年了,一下都不曾出现过。”

“你是在躲我吗?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你回答我啊?”

“你连入梦都不曾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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