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会设立在白城与鸿泽城交界的空隙地带,此处是为双方特意让步的无界地带,否则交界过密,定然摩擦不断。
宴会特殊性前所未有,势力主都挑上了最强的最华丽的法衣着装,为了彰显武道,同时还要配上强大的宝器作为配饰带入。当然,同时,也不能落下为此次盛宴的两位主角携带的礼物。
需要的东西早已备齐,西凰手上没有事,便去城主塔去——不见天光但布置温馨的房间里,忽阑子和陆吾正在冥想假寐,两人看上去已经完全放弃离开的想法了。又或许是假意投诚也说不准呢。
西凰照例抱臂依靠门框,审视昏暗房间中,赤足散发,却依然身姿挺拔的忽阑子。
“今日设宴,款待两位城主——白城城主凌安怀,鸿泽城城主封琚月,”西凰歪着脑袋,缺乏熟练人类情感的西凰在话语表达上总是欠缺委婉与思考:“我奉旨传达:[穿的体面些,宴会上,会有你想见的人]。”
忽阑子眸底窜出怒意地火焰,直冲发梢,将她漆黑的头发点燃,乌黑的眼睛里滚动不熄的火焰。
“凌安怀呢?”
忽阑子往前走,便有棍状阻拦体升起,阻挡忽阑子。忽阑子懒得去管阻拦物体上缠绕的诅咒和雷光,双手运作灵力便是握上去,哪怕表情因此狰狞扭曲搅在一块。
“凌安怀呢!让她出来见我!她到底想做什么那个蠢货——”
尤凊走入房间,扔了一套衣服进去:“去见就知道了。今天她很仁慈,但你也不要去胡乱挑衅,穿好衣服,去和你想见的朋友见面就行。”
“至于我们城主,”尤凊展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不见旁客。”
衣服散在冰凉的地板,忽阑子弯腰捡起,将衣服展开——是九州时自己爱穿的款式,甚至在衣服里,藏着自己的空间法器。
这是在告诉自己快逃吗?还是在向自己转述诀别呢?
陆吾拍了拍忽阑子肩膀,使她安心。随后破坏了阻拦物体,大摇大摆走出来。
西凰与尤凊自然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两人只是轻巧侧身让道,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
这两人,暂时还没法和陆吾过招。
离开城主塔,落下的初雪和奔跑穿梭的寒流掀起忽阑子衣衫。回过神来,白城城内戒备森严,军队巡逻频繁,在雪白的盐石上建筑的城邦,如今挂上森严的旗帜,城中氛围庄严肃穆。
白城南门大敞,与鸿泽城敞开的北门相对,两城中间相隔一片树林,树林中央灵光绽放,相比盛宴就在那处举行。
此处有禁空法阵,只能劳委二人双腿走去了。
“已有数月没有联系……那日过后,再也没见到凌安怀了。”
忽阑子攥紧鞭子,这根鞭子到最后她也没交出去,贴身藏匿,为了能自保和翻盘。但没想到,竟是一次也没用上。
陆吾扯掉拦路的枝丫,给出让忽阑子能暂时安心的说法:“放心,凌安怀绝对无事。你还是该多关心关心我们自己。”
“谁能想到事情一下变成这样。结盟也不靠谱啊……”
“我想回下界了……体内缺少魔种虽然感觉有点奇妙,能更快的修炼了,但是……我没法使用混沌元珠了。”
“后面再想办法吧……到了。”
五光十色的灵石精雕细琢出晶莹剔透的体感,堆砌搭建在绿色草壤上,簇拥着相对摆放的大片桌椅;侍者正在依次奉上食物,能入修士之口,自然也只会作用与修炼。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势力主来此,脸上堆着笑容,笑容的褶子里藏着利益与算计。
目前都是些散的势力点,那些大型的势力点还没有人。上界的局势动荡变化,忽阑子什么么都不知道,只能去找自己眼熟的——偷袭自己的秦婠以,把自己扣押起来的桃霁岚和涂丹……突然就不想去了。
周围的声音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便是挂起来的扩音符纸里传出:“鸿泽城城主及其一行到场!”
鸿泽?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等等,熟悉的不止有这两个字,还有气息!
忽阑子猛地转身,便同早已扑过来的李摩诃紧紧相拥。李摩诃的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肤,手掌拖住李摩诃身体时,只能察觉到疲劳和脆弱。
李摩诃紧紧抱着,把脸埋在忽阑子脖颈,不发一言。忽阑子眼眶瞬间湿热,啪嗒啪嗒掉下泪来,在她明显委屈地哭泣中忽阑子抱上李摩诃,眼看要哭得哇哇大叫,李摩诃连忙抽出一只手,捏住忽阑子的鼻子。
“谁让你哭成这样了!”李摩诃虽然在责怪,但自己话语里的哭腔也是遮掩不住。
“呜哇啊啊啊李摩诃啊啊,你怎么才来啊啊啊……”
顾修和魏槐很自觉的把这一幕用眼睛记录了下来,用于日后拿出来迫害忽阑子。
封琚月悄无声息从旁走出,身后紧跟着东巽,
“忽阑子,”封琚月看到忽阑子没有明显外伤,也是松了口气,“谁欺负你了?说说,阿月去教训那人。”
看到封琚月,忽阑子一直绷着的心终于坦坦荡荡落下来。她脱力地扒着李摩诃坐在地上,捂着脸把头很低很低地压下去。
封琚月披着半件黑金斗篷挂身,一身浓郁的玄黑长衣,慢慢走到忽阑子面前。李摩诃在擦眼泪,忽阑子埋着头在疯狂自责,而封琚月弯下腰,手指搭在忽阑子头顶——根基有过受损迹象,丹田本源处似乎有过分裂痕迹,应当是从她体内强行剥夺了什么。
“阿月呜呜呜……终于见到你们了……”忽阑子隐瞒了些事情,只是哭泣着宣告委屈,却不说到底是谁为自己造成带来了这些。
封琚月无奈地笑道:“那你还敢跟着跑?知道阿诃有多着急吗?”
“打住打住!别提我啊,我也没那么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