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挽诚感觉眼睛很痛,他强撑着,一错不错注视着沈翎羽的漆黑的眸心,摇摇晃晃,连着欲碎的泪光一起倒映了。
“可能这听起来像狡辩,我的确犹豫了很久,我害怕伤害你,我也害怕相处到最后你会讨厌我,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我不敢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在克制我的想法,可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又发现我很爱你,没办法拒绝你,你这么好,无论放弃还是拥有都会让我感到惶恐。”
“我总是下意识权衡利弊,但面对你我想不了太多,我喜欢听你说喜欢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眼泪,想依靠你,也想被你需要,想抱着你,想每天睁眼闭眼看见的第一个存在都是你,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好像得了一种没有你就不愿意呼吸的病,它比抑郁症还可怕。”
“你美好得过于虚幻,拥有你后我感觉幸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我开始不害怕任何了,我只怕你像一场美梦一样消失,我觉得我已经依附你而生了。”
“所以你存在我就存在,是你说的,爱是一场闭环。”
“南挽诚,我们两个谁都离不开谁了,你会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嗒。
眼泪带着答案一起坠落,微不可查的水渍溅了一地。
听觉连接了心脏,情语压抑了肺,南挽诚才是那个不愿呼吸的人。
“我不后悔……”他的嗓音压抑着哭腔:“那你……会爱我多久?”
沈翎羽的心意藏在他埋下的琥珀里,青春匆匆掠过的情愫重见天日。
“时刻一见钟情。”
人生的扉页辗转,终于停留在了枯苗望雨的第一章——[一见钟情]。
17岁那年早早废弃的草稿机缘巧合下也算作一次枯木逢了春。
沈翎羽亲吻了他的鼻尖:“怎么办?我现在想吻你。”
下一秒,他眸心一颤。
南挽诚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两个人都没闭眼,纤长的眼睫落下阴影穿插眼下的痣,湿软的舌尖试探着舔开了唇齿不堪一击的防御,薄荷的清新缭绕在湿润的口腔,水渍黏腻,生涩模糊了视线里的爱人,理性的思维迷失于眼波的流转,缠绵的情爱温柔又无措,有孩童的纯真也有成人的克制。
青涩的缱绻,属于两个缺失童年和青春的大人。
只可惜,一个不会换气,一个不会翻面,最终喘着气恋恋不舍分开,涎水预约了藕断丝连。
沈翎羽不知餍足地咬了咬南挽诚充血的唇,顺着发丝埋进了他的肩颈。
嗅闻,磨蹭,舔舐,吮吸,啃咬,无关肉/欲,他只是纯粹贪恋爱人的气息,贪恋爱人的呼吸。
一呼一吸,燎起了星火,燃尽了氧气,急促的呼吸紊乱脉搏的频率。
沈翎羽亲着亲着感觉不对劲,皱眉:“你好烫啊,发烧了?”
但正身后却只看见了一朵快要融化的雪花,红了花瓣。
南挽诚在这方面本来算冷淡的,特别是郁期,但要说过去两年有没有擦枪走火过,按沈翎羽平时睡觉的那种摸法肯定有过,一般都是偷偷摸摸去浴室解决,像这么赤裸的暴露,还是第一次。
沈翎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被火势波及,一股血直冲大脑,宕机了机体的全部运行。
南挽诚推了推他的手,推不动又闭了闭泪水未干的眼:“你……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沈翎羽半天没说话,相拥的肌肤焚烧着彼此的羞耻心:“我……不能看吗?”
“什么?”
南挽诚不可置信抬起头,浴室灯光从上至下倾洒,沈翎羽半张脸都浸在阴影之中,眸色深沉,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向前半步,没了这几天孩子的幼稚,乘胜追击:“我帮你?”
……
南挽诚家的浴室并不是干湿分离的,一不小心没站稳就误碰了开关。
淋浴的温水滑过滚烫的身体,水声黏腻了克制的喘息,来不及挽留的水流撩拨敏感的肌肤,脚下的积水涟漪不断,清晰而冰凉的镜子也染上了一层朦胧雾气,越积越厚,意乱情迷的水珠凝聚滑落,只剩一线若隐若现的轨迹窥见交错的身影缠绵。
热气弥漫腥甜的燥热,贪食了彼此羞赧的气息,迸溅了慌乱的水渍。
“你吞下去了?”南挽诚有气无力捧着沈翎羽的脸睁大眼。
沈翎羽站起身,搂着他的腰垂眸接吻,湿润的口腔黏腻搅动不分彼此的炙热,热水依然流洒着,打湿了头发,模糊了眼睫,却也燃烧了羽毛,融化了雪花。
“挽诚,帮帮我……”
沈翎羽抓起南挽诚分不清躯体化还是情欲颤抖的手覆上,湿红的薄唇磨蹭着耳畔呢喃。
“想吃掉你,又舍不得。”
物理意义的吃,吃进肚子里,一点一点被机体各部分分解吸收,融为一体,又因罪孽深重毒发而亡,一尸两魂。
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接吻,磨肿了唇,咬伤了舌,铁锈味的血也锈蚀了理智的瞻前顾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擦干身体从浴室走出来,沈翎羽又跟南挽诚腻歪了一会儿才去做饭。
南挽诚穿着干净的睡衣坐在床边发呆,丰盈的想象力存档了不久前的旖旎,一遍又一遍的倒放覆盖了芜杂的心事,直至水滴滑过脖颈的薄肤,似唇舌舔舐,才捂着脖颈想起来没吹头发。
他不太想吹头发,这几天一直在折腾,导致这么一会儿他有点精力不足了,只想抱着沈翎羽哭一会儿,哭完就睡。
……但头发太湿,沈翎羽抱着会不舒服。
嗡——
吹风机响起,把干瘪的身躯吹得鼓鼓囊囊。
吹好头发后,俩人吃了点东西就依偎着躺下,隔着衣物温热的褶皱坦诚相见。
手心的余温并没多么重要,他们只是继续贪恋彼此的温度微弱呼吸,祈愿这场庄生蝶梦醒得能晚一些,再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