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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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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惊邈见状挠头,视线时不时滑到沈净虞身上,她到现在一眼都没瞧他。心里有点新的想法,身份大可多的是,不过哪一个,跟到崔陟身边,就是将军府的人。

崔陟同范惊邈去见忠义侯和长公主,走前把沈净虞安排在暖阁小坐等候,并派了四五个侍女小厮伺候。

她知道他们会问到她,崔陟会如何回?还是轻嗤一声,不值一提。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不会是她沈净虞的身份。

沈净虞没想到,这将是今夜她最为放松的时刻。

片时后,崔陟返回暖阁,带她前往宴席。

沈净虞如坐针毡,只感觉一息一瞬都漫长了好多。今夜,她像极了供人赏玩的精致玩偶。

她很煎熬,只知道这场宴会很长,有祝贺,有舞乐,有闲谈。

她记不太清,唯一有印象的是好奇的、打量的、鄙夷的各色目光,是耳中她到底是妾还是外室的猜测。

后来,目光收却了,声音消失了。

定然是崔陟所为,僵挺的背脊在他轻抚下慢慢舒缓。

沈净虞在心里冷笑。没有他,她本可以不经历这些。

走前范惊邈前去相送,和崔陟说了几句,挥手目送进马车,目光一转,看到一晚上兴致低迷的沈净虞,忍不住加了称呼:“表哥、沈娘子你们路上小心!”

沈净虞没听清,浑浑噩噩过了宴席,她对于今晚弥漫痛苦的记忆甚为稀薄,潜意识地选择了遗忘。

回到将军府,醒酒汤早早的备好,甫入屋内,鸣心放下两碗醒酒汤。

崔陟端起碗一口气喝尽。他从不会让自己喝醉,杜绝任何可能的潜在的,夺走支配自己权力的物什。

他的想法若是被沈净虞知晓,她会肆无忌惮地鄙夷,讥笑出声,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虽然没有醉,可酒这个东西仍能发挥作用,流窜在全身经脉,如在营帐与弟兄豪饮,战场的热血,一同激发些许暴戾因子。

闱帐层叠堆落,削弱了烛火余光,昏昏黄黄,只够勉强瞧得清对方面容。

衣衫解去,赤条条的肌肤像白色的纸张,印下烛火的影,晃动着,直晃得他喉咙发紧。

酒有时候也是好东西,为人助兴。

手掌握住她的腰,眼底暗火簇簇。

“阿虞,给你适应的时间够长了。”

前段时间不间断的伤痕和生病,崔陟不着急,等她彻底恢复身子。

至现在,足够了。

他终于把唇脂晕花,再一点一点吃进肚里。

他的唇开始下移,沈净虞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状态,甚至钳住的力气都加了几分。

想到他在马车里说的话,他的影子照射在帐子上,庞然大物般的凶恶猛兽,压在她上方,要将她吞掉。

她竭力想要抑制住上涌的不安和害怕。

“放开我!”

她的反抗这一次没有获得任何暂停和缓和。沈净虞意识到什么,剧烈地想要挣脱片息,手脚束缚,她开始疯狂叫他:“崔陟!放开我!”

她的挣扎激发他征服的欲.念,今晚长公主问及,提到要尽早给个名分,既带了出来,不清不白算什么。

她抵触他!

在这一时,他有着清楚的认知,比如他的欲.望,比如她的反抗。甚至想到名分,他还能想到那个男人。

决心占有她到实施初步行动只有须臾。

她痛得弓起身,全身心都在排斥。

崔陟并不比她好受,痛意缕缕,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频生。他没有再进去,俯身亲抚她。原本已经掌握的让她意动的方法,在这一刻突然全部失灵。

毫无办法,她的拒绝直接又坚决,折磨着两个人。

指甲深陷他小臂,她没有力气地推他,五官因痛苦皱成一团。

“出去!”

泪水在眼眶积蓄,她痛到险要昏厥。就在这际,部分心神竟然能够异常荒诞地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到高兴,这一次,她的身体没有背叛她。

疯子!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里装了那么多让她痛苦难过的东西!

她好想把它们通通赶走,她一点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会思考!

做泥塑木偶会不会比现在的她更快乐?

终于,她的眼泪断了线似地滑落,一滴一滴,洇湿青丝床枕。

她开始哭。

没有出声,只一味地落泪。

晶莹的泪珠是和血一样的温热,看惯血的崔陟却在此时怔愣。

绞杀般的痛意让他放弃了尝试,崔陟伸手去抹她满脸的泪水。

他的出去并没有使她的眼泪停止。

崔陟皱起眉,检查她是否受伤,仔仔细细察看,泛起一点红。依据上回经验,问题应该不大。

他略微松口气,亲了亲流泪的眼尾,声音残留强行中止克制的喑哑:“阿虞,别哭,先去汤沐。”

一时无话,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沈净虞听到他下榻、出门的声音。

泡在浴桶中,热水挤满了她的全身。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很久很久,修长的手弯折,想要触摸自己的身体。

抖动的指尖刚刚接触胸脯,她就触电般移开,手臂砸得水面扑通飞溅水滴。

手指抓住浴桶,她大口大口喘气,不敢看自己。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沈娘子不愿意出屋子去温池,只好在外间放上浴桶,怕热水不够热,柳梦秋去取热水了,鸣心来送衣服。

鸣心把衣服放到衣桁,意外地听到里面沈娘子让她进去,希望她能帮她穿衣。

几步绕过屏风。

鸣心瞪大眼,双手捂住嘴。明明几刻钟前还是芳菲明艳的沈娘子,现在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虽然眼神面皮冷,可绝不是死水。现在,不知怎的,没有一丝一毫地生气。

沈净虞没有让鸣心跟进卧房,她望着那盏灯发神,摇曳的影子化身张牙舞掌的毒蛇猛兽。

她执起银剪子剪掉了最后的烛灯。合室魆黑,只有偶尔银剪折射的光。

冷水澡冲得久,再回来已经陷入黑暗。崔陟点燃火折子,亮起一盏灯,行到妆台前翻药,抽出小屉,当看到挤满的药瓶药罐时略微顿住,他拿起左边第三个药膏。

掀开帐子,沈净虞已经拥好被褥闭上眼。他提灯放到床头小几,扯起被子一角,沈净虞登时瑟缩,睁开眼。

大眼睛圆碌碌的,满是受惊的慌乱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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