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净虞听得皱眉,推门而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出了什么事?哪里受伤了?”
柳梦秋未曾想被听到,视线闪躲,神色微慌,急忙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鸣心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净虞,说到最后气到发抖:“姑姑每日不辞辛劳看顾他,他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沈净虞心中一震,不好的预感临上心头,她不由分说拉过柳梦秋的手腕,撩起她的袖子。
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片触目惊心的乌紫淤痕。沈净虞的眉头蹙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鸣心,去将匣屉里那瓷白瓶拿过来。”
鸣心应声而去,片刻后捧来一只精致的瓷瓶,这是某一日崔陟带过来的。
柳梦秋知道药膏昂贵,受宠若惊地侧躲:“娘子,不用麻烦。”
眼前的伤痕似曾相识,沈净虞苦笑:“一屉子都是药,你不是没见过,用了便用了。”
其中苦楚非一言可尽,柳梦秋别开眼,再无言语。
沈净虞轻轻为柳梦秋涂抹药膏,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她,一面上药,一面问她:“王通瘫在床上,难以行动自如,他是怎么弄的?”
柳梦秋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与挣扎。沈净虞见状,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她回想起那日听到的噼里啪啦的砸摔声,细眉紧紧拧起。
“他砸的?”
柳梦秋依旧不语,异常尴尬的神情却已算是默认,她似是不愿多谈家事,脸更低了。
沈净虞心中既惊且怒:“你,你就由着他伤你?他瘫在床上,竟还敢如此对你!”
柳梦秋放下卷起的袖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低如蚊呐:“没事的,劳烦沈娘子为奴才费心了。”
沈净虞看着她那强颜欢笑的模样,酸楚一阵,不由道:“梦娘,你不能容着他,你若再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他纵然因残腿颓废,也不是向你如此发泄的理由。”
鸣心再认同不过,她一直不喜欢柳梦秋的丈夫,这两年也不曾见过柳梦秋与丈夫感情多么深厚:“对啊,姑姑,你没有丢下他已是念着夫妻恩情,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往后你万不能默默承受,你哪里欠他?”
“我知道,我知道,多谢娘子。”柳梦秋忍住上来的酸意,连声道谢。
由于柳梦秋一事,鸣心担忧不已,每回柳梦秋不当值回家,第二日就要遭受鸣心的细致审讯。
瞒不住的伤暴露在目光之中,幸而再没有新伤,旧伤在敷药后渐渐消褪。
元宵后的第二日,柳梦秋收拾东西离开了霁雪院。
两天后鸣心做起噩梦,梦到柳梦秋浑身是伤躺在血淋淋的地面,不知那血从何处来,格外地鲜红,刺得不敢睁开眼。
鸣心眼皮狂跳,一整日欲言又止,心不在焉,沈净虞发觉,见她不说话主动问起,得知这没来由的噩梦,沈净虞沉默下来。
最终一直保留着没有兑换的誊写奖赏,换成了外出见一面柳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