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重要。
过了一会罗才偏头往里看,发现少女正在满脸无奈地和佩金相谈甚欢,她那张休息之后总算恢复血色的脸落满了晨光。他眉头皱起,轻轻切了一声,继而重新背靠着房门。
后院的鸟类啼鸣声清澈响亮,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后东方吐白,冷空气泛着白雾。身旁某位船员凑近看了看门内,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船长,你是真的不行啊。”
莫名其妙被骂的罗哪里肯吃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同盟而已,没必要把关系搞好吧。”
船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之前对草帽小子可不是这种态度。”
罗彻底将整个身体都转过去:“一样的。”
“好吧好吧。”对方敷衍道,绕了两步又走到他面前,“我跟你说啊船长,人际关系这种事情是很邪门的,好不容易碰到关系好的朋友,可千万别因为一些小事搞砸了,我觉得脱敏治疗很有必要……”
罗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脱敏治疗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吧。”
船员小跑两步追上:“马上不是要去鲸鱼树看忍者吗,我们都在下面等你,船长就和草帽他们一起去吧,还有同盟妹妹。”
罗加快脚步:“随便你们。”
大海似乎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能把见过它的人牵到一起。和之国二人组加个桃之助,草帽团草莓团再加上罗,还有佐乌的大猫大狗,众人沿着巨大的鲸鱼树向上走。
木川换了一件淡红色的短裙,露出膝盖,浅色裹胸式吊带中间的缝隙是交叉的绑带,这套衣服显得她的腰更瘦了,白皙的小腿踩着凉鞋,脚踝骨线条流畅地露出来。
柯伦背着包走在她旁边,没走两步就嚷嚷着累,被她强行扯着胳膊前走。
天空中还能看见未散的星星,在浅白色晨光的照耀下,一直通到鲸鱼尾巴前的这段石台阶,白晃晃地向前延伸巨大的泡树、梅树、松树的影子。影子融化在影子里,占据着整个地面,柯伦穿了件有镂空的短袖,拂晓的冷空气从胳膊肘渗透进来。
昨夜的露水让路面变得不太好走,布满青苔的石阶因为潮湿而易滑,只好几阶当成一阶走,大步大步地踩稳步伐。就在柯伦好不容易取得平衡,觉得不会滑倒时——
哐啷。
踩中了凹凸不平的树根。
他连忙手舞足蹈地在青苔上走起太空步,又翻身单手撑着地面,然后重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原地打转,最后好不容易站稳。
“哇哦。”木川很配合地鼓掌,“你还会跳舞。”
柯伦气急败坏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来回摇晃:“混蛋!我要杀了你!”
“啊!杀人了!”乔巴尖叫。
“好吵!”索隆吐槽。
鲸鱼尾部有个暗门,说它隐蔽,实际按钮又在很显眼的地方,就像翘起的尾巴用不规则的形状把天空裁剪了下来。总之带路的猫蝮蛇和犬岚用力拉动石门,沉重的门扉发出轰轰的声响,像是配合着发出石质鲸鱼的鸣叫。
忍者雷藏就被绑在门内。百兽海贼团的大看板【旱灾】杰克为了找到这位忍者给佐乌带来了一场血洗,毛茸茸公国的居民不惜一切代价对此缄口不言,还将雷藏绑在鲸鱼树顶,保护他的安全。
原本和草帽团众人同样期待的柯伦看见雷藏的瞬间就垮着脸:“……怎么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你真的是忍者吗?”弗兰奇问。
穿着传统蓝色和服的男人有着一张大脸,闪电般的双眉,额头上有一道黄色弯月疤痕,螃蟹般的发型,肩膀绑着巨大的紫色注连绳。此时此刻,他正留着宽面条泪谢罪。
在场兴奋的大概只有和之国的几人,把雷藏的锁链解开后,一群对忍者彻底失望的海贼耷拉着眼皮。墙壁上除了光月家的家徽外,还刻着长长的壁画,鲜红色的历史正文石块吸引了罗宾的注意。
“红色的历史正文?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
“好鲜艳的壁画,这是古代文字的一部分吗?”
犬岚和猫蝮蛇和罗宾解释红色历史正文的用途,雷藏在一群海贼的起哄下终于忍不住展示忍术,木川站在壁画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
毫无疑问是一副古代流传下来的画作。
线条的痕迹微微发旧,图案明确轻快,洋溢着速度感的线条,整体构图充满生命力,恰到好处的混合了数种色彩。在那片蓝色之中,有着鲜烈的绿,眩目的黄,在这样一张画布中,天空,森林,街道混沌成一片。
“罗宾小姐,这几个符号是古代文字吗?”她转头问。
罗宾走过去看她手指的地方,浮在颜料上的,是一只鸟的形状,小鸟的周围密密麻麻地篆刻着几个字符。
“有部分是。”罗宾说,“写着「覆盖后的真实」”
“是什么意思?”柯伦问。
确实很奇怪,为什么只有这句话刻在下方。而且根据猫蝮蛇的证言,这幅壁画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应该是上古时代被谁留下的。
画作。颜料。真实。
木川唯伸手摸了一下壁画的颜料,黑色部分是在指尖留下碳化的痕迹。她忽然说:“以前的颜料大都是从矿石里提取的,举例来说,黄是硫化镉做出来的,而翠绿是醋酸亚比酸铜,铬绿是铬酸铅及亚铁氰化铁,银白是盐机性碳酸铅,群青色是……”
“硅酸铝钠。”罗插话道。
“对,这些化学物质混合会导致化学变化,所以有一些绝对不能组合的颜色。”
乔巴也仰着脸附和:“颜料是油膜包住的,用石块摩擦不会产生变化,但如果使用大量挥发性的物质,就会导致外漏。”
“挥发性物质?”
“比如松节油。”
说着,少女忽然转身问其他人:“有油吗?以及白色的粉笔或石灰之类的东西。”
乌索普恰好身上有一管替娜美改良天候棒剩余的蒸馏树脂油,木川接过后直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泼到壁画上。
“小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雷藏奇怪地喊道。
“让真实显露出来。”罗宾笑着说。
缓缓溶掉的颜料,像大理石般描绘混同的色彩与色彩,慢慢进行着化学反应。那些污浊色彩交织在鲜明蓝天里的云朵,现在化成了浮于表面的红色水母。
一群人纷纷仰着脸,注视着画面的变化。木川略停了会,继续解释:“胭脂红的红色被反复涂上白色,不久就会渗到表面上来。”
她接过白色的石灰石,猛地在壁画摩擦刮下,留下的白痕和红色水母产生了莫名的反应,浅浅的图案终于重见天日。
“这是……地图?!”
新世界的岛屿分布图密密麻麻地浮出,红土大陆被分开,被圈画出来的小岛都被标注了某种看不懂的字符。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壁画。
柯伦惊恐地找回声音,他张了张嘴:“盘、那个盘子,BIGMOM的盘子,我们在蛋糕岛带走的瓷盘上,有一模一样的字符。”
他突然感到轻微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