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看着她,红眼睛亮晶晶的。
绮多咳嗽一声把头别过去。
帕里斯通代替绮多继续补充:“会长的专业团队研究发现它有治疗作用,包括恢复身体损害,还能保持理智注意力集中。听说如果从外界带着饮用水进来,它就会变成杏仁水。”
听到这里,木川唯坐在木筏上哗啦哗啦地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包上「埃珍大陆第一港口」的纪念文字正对着两人的脸。
她掏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闻了闻:“还真是杏仁味。”
说着她就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速度快得绮多都来不及阻止,绿发女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川,打心底认为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超级荒唐。
帕里斯通在木筏上搜寻一周,除了杏仁水以外还发现了一个漂流瓶模样的透明玻璃瓶,里面确实装着纸质物。
他把瓶塞打开,取出里面的便签纸:
「我已经在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地方探索4天了,我住在这个被洪水淹没的大厅中间的小木筏上。我想,我见过“鲨鱼”,它们正在攻击我的木筏。我已经非常绝望了,最近只能喝这个层级的水,我的食物供应也快完了,我会死在这里。如果有人看见这张纸条,我想告诉你:开心点吧,你也快死了(笑)」
帕里斯通面不改色地将便签塞给木川,她一脸好奇地凑在旁边等半天了。黑发少女一目十行地读起来,等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立刻微妙地抽了抽眼角。
“……要怎么笑得出来啊!!!”她瞬间将便签揉成团扔掉。
而且鲨鱼什么的——在这种浅水的环境里,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他们决定使用前人留下的木筏,毕竟看起来制造者已经无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希望那家伙的怨灵不要跑出来吓人。不过说到底在遗书上诅咒别人快死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健全的好人吧……
木川一边划着木浆,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
由于只有一根桨,最初木筏一直在原地打圈,完全无法前进。帕里斯通和绮多坐在木筏上无声地看着木川,在这种默然的氛围中,她脑后都冒出了几滴大汗:“别急,我正在提升熟练度。”
木筏上仅有的三瓶杏仁水被平分了,一人领到一罐,此时绮多正抱膝坐着看水,那罐杏仁水放在她腿上。
又过了数十分钟,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出现了涟漪。不过五英尺左右高度的水深,却营造出一种深不见底的即视感,木川唯探头望向水底,浑浊的底部确实有什么大型的生物在游动。
帕里斯通拿了一根竹竿,绮多往里面挪了挪位置,虽然不适时宜,但木川还是在看见帕里斯通手拿杆子时发出了嘲笑声。
金发男人用冷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没理会这种恶劣至极的嘲弄。
等到水底的东西隐隐浮现后,几人发现它们还真是鲨鱼。这些鲨鱼模样与普通鲨鱼相似,尽管它们更具攻击性和嗜血性,对人类充满敌意。
木筏不断地撞到墙面上,鲨鱼在攻击他们。木川高举木桨,似乎见势不对就要咣咣对着海洋生物一顿猛砸。
就在此时,一阵电光。
水面泛起不详的蓝色电弧,几条鲨鱼瞬间翻着肚子飘起来,木筏上的三人同时愣了一下。
不远处淌水过来一个白毛的身影,少年浑身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地耷拉着,看起来极为狼狈。他左手抓着一只电/击.枪,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水里艰难地划过来,抓住木筏边缘。
水雾沿着他的眉心滴落,蓝眼睛被发梢蒙住看不清前方,银发少年啧了一声,仰起脸打算说话。
他刚蠕动嘴唇想发声,抬头就看见站在木筏上的黑发少女,她正抱着一根船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奇犽:“……”
木川:“……”
这什么冤家路窄。
两人都没说话,反倒是绮多率先朝他伸手:“你还好吗?先上来吧,水里不干净。”
绮多真是天使。
木川唯往旁边挪了点位置,把帕里斯通挤到后面。整个场面都很安静,只有绮多问了奇犽几个问题,少年漫不经心地随口答了。
“那个……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个……”木川忽然问。
奇犽瞥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她不见了,我正在找。”
非常简短的回答。
木川哦了一声:“我也在找濑诺酱。”
陷入沉默。
这么原地不动也不是办法,木川唯继续划着木筏往别的房间前进,她没再看他,心里倒是挺平静,也不觉得有任何尴尬和不安,更像厚脸皮的摆烂状态。
帕里斯通忽然说:“这整层除了我们都空无一人,有点奇怪。”
木川顺势接道:“没想到帕里斯通先生这么不受人欢迎。”
帕里斯通:“是发现木川小姐来了,所以其他人都去逃命了吧。”
木川冷哼一声:“怎么可能,要是发现我来了,大家早就排队等着和我握手了。”
有谁发出了极其微小的嗤笑声。
木川唯眼尾一僵。
银发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刚刚水底里的沙粒和杂质,他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全抹在木川丢到筏面的帆布包上了。
木川瞳孔地震,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奇犽,那个表情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质问。对方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心不在焉的情绪。
奇犽无所谓地摆出口型:你再瞪。
木川懒得跟他计较。
她放下木桨交给绮多,然后自己站到旁边捏着下巴思考,一副「不要打扰我我在沉思」的模样。少女黑色的发丝落在肩上,那张不再稚嫩的脸颊张扬又收敛,凌厉却温和,矛盾到一切正反义词都落在她身上。
行为举止显得轻浮随意,红眼睛没有焦点地凝视着虚空,她轻轻皱着眉,注意力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令人火大。
也许是几人都不说话太安静了,绮多犹豫着开口:“你们是之前认识吗?”
木川还没回答,奇犽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那要看怎么定义「认识」了。”
有几秒钟,他虚伪且锐利的眼神像极了她曾经见过的杀手模式。
木川转脸看着他。
奇犽没看她,语气却很像在开玩笑:“你说呢。”
听到这里,就算事不关己的乐子人帕里斯通也品出点别的意思,他和绮多两个人的视线不断在木川和奇犽之间来回游移。
木川唯抿着嘴唇,觉得很无奈。
僵持的下一刻。
“是这样,我以前非常喜欢他。”
她直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