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猎人协会】
由于第一部游戏卖得还算不错,濑诺也终于跟着火了,现在只要提及《空结》和工作室,广大网友就会和她的网名【抽象派画手】自然绑定在一起,账号一夜间粉丝暴涨,而之前濑诺发在账号里的其他画作也受到了粉丝的关注和点赞。
正在为了成为职业画家而殊死拼搏的濑诺总算有了源源不断的客源,她开始接单,并且坚信世界上无论有多少种人生选择,她也只有当画家一条路可走,这一决心如同千年岩石般坚不可摧,没有任何妥协余地。
木川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也闲了下来,游戏后续的bug修复也不是她的工作范围,除去和想要改编电影的编剧签合同外,就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了。
濑诺一边忙着画画一边构思游戏新作,木川把卖游戏赚的钱差不多全都转给她了,毕竟画家小姐忙起来的生活方式实在不太好,整天闷在家里对着电脑,一日三餐都是外卖,眼睛红肿还昏昏沉沉,一副亚健康的模样。
再加上本身第一部作品只是试水,所有程序开发都是濑诺完成的,木川自认为没做什么工作,她也不太缺钱,还给了濑诺一笔初始资金,濑诺把她当作幕后股东、宣发人员、市场和会计,约定好之后工作室开发的其他游戏所得全都有她的45%。(木川一开始只要10%,濑诺要给她60%,两人一番争论,最后结果就变成45%了。)
一言以蔽之,木川和濑诺都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说得好听点就是不谙世事的笨蛋,只要开始做想做的事情,连吃饭都会忘在一边,尤其是濑诺,她工作期间瘦了一圈,照片活像电影中的灰头土脸战乱青年。
把话说回来,濑诺忙得不可开交,在这段空白期里,木川就无所事事了,刚巧周末接到了绮多小姐的联络,对方抽空赶来和她见了一面,要面谈的事情居然是招揽她加入猎人协会。
对此,木川唯表示自己不想给人打工,不想成为那种肥头大耳男领导的部下,也就是所谓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她信誓旦旦地说完,绮多却说自己需要她。
木川唯:“……啊。”
绮多:“不让你当其他人的部下,直属领导只有我,这样不行吗?”
木川唯:“也不是不行。”
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但如果是绮多请她帮忙,而且是这种单独的直属职位,好像也可以——木川如此简单就倒戈了。
作为空降兵,木川倒是没有担心流言蜚语,她本身就是个不太在意外界其他目光的人,绮多在社交软件上私聊告诉她新设立的部门名字是「风险评估管理部」,该部门独立于组织内其他架构,她是部长,工作内容只听命于绮多本人,连副部长(帕里斯通)都管不到她头上。
木川唯把绮多发给她的文件看了几遍,数月内,雷厉风行的绮多会长把协会内部的大部分人员全都做了换洗变动,很多形同虚设的职位全被她砍掉了,新增的岗位更偏向多维制,还招了很多今年三月猎人考试新晋的猎人进来。
猎人协会把总部移到了更偏向大陆中心的地段,距离木川和濑诺的工作室也很近,木川跟濑诺打了个招呼,在冰箱里塞了很多速食产品和汽水饮料(防止濑诺忙起来把自己饿死),然后她就根据绮多提供的地址导航去猎人协会露面。
普通来说,第一天去公司入职的人一般会穿得相当正式,但木川只是随便披了一件黑色毛衣开衫,她穿着学院式衬衫和灰色短裙,套着黑色小腿袜,用白色丝带绑了个花苞低双马尾,俨然一副外出逛街的女大学生休闲装扮。
回到协会选址上来,木川唯是坐电车去的,她还挎着一个巨大的托特包,里面装着打算带给绮多的旅游特产,整个人看上去更像闲逛的旅游者了。
刚建好的协会总部装修仿佛是养老院——原址是废弃医疗所,四周还有杂草疯长的花园,大概是靠着相关的念能力者,修缮的速度很快,木川下电车之后,打车到了协会门口。
刚刚下过阵雨,天空转晴,地面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她把绮多签名的准入证明拿给门口的门卫看,对方很有效率地打开电子拉门,还让她在系统内登记了猎人证,下次就能直接刷猎人证进入了。
内部的地图在正门入口的展示栏上,整体而言,建筑楼呈现东西走势,联排的楼栋分为A至D,木川和绮多约好的见面地点是C栋509室,她看地图的期间,不少早上来工作的猎人陆陆续续从她身边经过,众人或多或少都好奇地瞥了她几眼。
猎人从门口进入,分成细流,流向ABCD的各个高楼,花园里种的是向日葵和郁金香,气温维持在十几度左右,木川唯绕过花圃,她顺手在一楼的自动贩卖机内买了个三明治当早餐,边吃边等电梯。
电梯也是要刷卡的,木川的猎人证还没有更新照片,最近几年猎人证已经需要附带照片和个人信息了,她拿着老古董猎人证没能刷电梯成功,旁边有个和她一起等电梯的女生忍不住提醒她:“你这张猎人证太老了,现在更新的卡片会加上NFC芯片,正好我们部门负责的换新就在三楼,我帮你重新换一张吧。”
于是木川相当自然地跟着对方去了三楼,两人聊了几句,对方大概是在之前的猎人选举会场见过她,很是自来熟地说了很多像是“游戏很有趣”“你最近是去旅游了吗?”“账号我关注了哦”之类,木川顺势跟她交换了社交账号,然后旁边蠢蠢欲动的其他同事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大概是她环顾四周的视线太过明显,茶水间附近一群端着水杯的青年顿时停下对话,很诡异地安静看着她,几秒后他们就交头接耳地推搡着为首的深蓝发色的男生,对方保持着一个纠结挣扎的动作强行留在原地。
木川:?在搞什么?
终于那个蓝发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直直朝她走了过来,距离越近他就越僵硬,只剩几米时他几乎是踱步挪动过来的,然后硬邦邦地跟她打招呼:“你好。”
一般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搭讪,要么是挑衅,光看对方的反应,更像第二种。
木川微微挑起眉毛,没说话,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蓝发青年板着一张脸把自己的手机甩向她,差点砸中木川的鼻子,她飞快偏头躲过。
蓝发青年:“联系方——”
木川唯:“啊……”
蓝发青年:“……”
背后响起其他人憋不住的哧哧偷笑声,蓝发青年还保持着掏手机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木川扭头去看他摔在地上的手机,接着又回头看他,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好怪再看一眼」变成了「这是新型的放狠话环节?」
对方忽然浑身都小幅度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酝酿什么,木川默默后退半步,发现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四肢僵硬地又朝她走了一步,而且他的脸更臭了,左手插着兜好像在掏什么东西。
“能写一下手机号、呃请……吗?”他断断续续地说。
说着,对方从口袋里猛地掏出一只记号笔戳向她的脸,套在顶端的笔盖掉了下来,他立刻险险接住,木川唯又退了一步。
根据她的理解,他好像不是想要在她脸上乱涂乱画——虽然从动作上来看非常像——而是打算让她写手机号,也就是说,果然是搭讪啊。
木川理解一切后,很干脆地接过记号笔,捏着他的胳膊在皮肤表面上不假思索地写下一串数字。记号笔的痕迹在皮肤上没有褪色,相反还十分清晰,估计使劲搓都不会掉色吧。
“他家的咖喱虾很好吃,下次你也试试吧。”说完,木川把记号笔还给他,拿回自己新办的猎人证,摆摆手走了。
“……”留在原地的青年愣了一会。
围观群众半晌后爆发出看热闹的笑,替木川证件换新的女性也露出了调侃的表情:“结果是外卖电话啊。”
彼时,木川已经重新进入电梯按下五层的按键,她和绮多约定的时间是九点,现在刚好八点五十。五楼到达层入口也有一台自动贩卖机,里面摆满了当地的特色饮料,木川往投币口塞硬币,给自己买了一杯汽水,顺便帮绮多小姐买了一瓶对方喜欢的咖啡。
五层的装修风格有点极简,大概是新建没多久的缘故,各处都崭新发光,地毯是灰色的,木川沿着过道一路找509室,最后走到了一间会议室门口。
她用胳膊肘抵开门,长长的原木会议桌摆在十分具有领导风格的宽阔会议室内,绮多站在她推门便能看见的长桌前端位置,拿着一叠资料正专心致志地低头看。
“绮多小姐,早上好。”木川跟她打招呼。
绮多也浮现笑容扭头看她,木川唯走到她身边,打开自己的挎包,开始从里面往外掏特产:“这是带给你的海鸣市限量发售桃子酱,约露露岛的念系香水,还有青田市的雪花宝石……”
绮多就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盯着她,木川正说着,突然听见谁发出一声清嗓子般的咳嗽,她马上顿住,扭头往会议桌的另一头望去。
扭头的瞬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速度睁大眼睛:房间内并非是只有绮多小姐一人,会议桌另一头还坐着不少老熟人,除去几个之前的十二地支,连金都在,但最让人意外的是雷欧力和酷拉皮卡。
雷欧力坐在椅子上,他端着咖啡杯,朝她笑嘻嘻地挥挥手,好像对她的出现一点都没有惊讶,酷拉皮卡坐在他右边,也撑着头朝她露出熟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