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淮赶到的时候,隔着好几米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他忍不住蹙眉:这是喝了多少啊。
李静水已经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半长的头发挡着眉眼,腿脚并得端正整齐,怀里还抱了一个蛋糕盒子,袁淮轻轻拽了拽,居然没能拽出来。
隔着上面一层透明的塑料纸,能看到那蛋糕上鲜红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袁淮咬了咬牙,谁生日?反正不是他,也不是李静水。
李静水不是给人补课去了吗?
袁淮越想越没好气,本来要轻拍的动作就变成了推搡,李静水脖子往后狠狠仰了一下,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周围静得只听得到蟋蟀鸣叫和汽车隐隐的引擎声。
李静水的眼睛,在月光下像蒙着一层雾气,忽然之间就红了眼圈,“你……你来啦。”
那种羞怯腼腆的笑容,袁淮两年前见过很多次,李静水总这么对着他哥笑。
袁淮心里五味杂陈,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淡许多,“起来。”
他把李静水从长凳上拽起来,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手劲儿,李静水怀里的蛋糕盒子摔在地上,人被往前拖得踉跄了好几步,他也不顾胳膊疼,小声求着,“蛋糕……蛋糕掉了……”
袁淮不理他,几乎算是凶狠地把人往出租车跟前拽。
司机等得不耐烦,“快一点儿,这地方不能停车。”
李静水走得不稳,再加上着急,胃里一时间翻江倒海,转过脸哇一声就吐出来,他眼泪鼻涕都呛出来,咳得几乎背过气去,人脱力地蹲在那儿起不来了。
司机一看,立刻竖起眉毛,“哎!你这搞的脏死了,别一会儿吐我车里,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袁淮帮李静水顺了两下背,发现他后颈上满是冷汗,怕他吹了风要着凉,干脆地把自个儿的短袖脱下来,替李静水擦汗擦嘴,身上就剩下一件跨栏背心。
袁淮这一年刻意锻炼,身体素质强了不少,肩背舒展,大臂和胸口都有了点儿肌肉,这么随便穿着也显得人很精神。
他耐心地等着李静水平复下来,才把人往旁边挪了挪,怕李静水栽进呕吐物里。
在这期间,那司机一直叽叽歪歪地吐槽,语气里满是对酒鬼的嫌弃,更多的是想着这地方偏僻,想要坐地起价。
没想到袁淮走过去问他,“刚才多少钱?”
“啊?”
“我问你车费多少。”袁淮表情不善,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挨着窗户,还是很有压迫力的,那个司机明显有些发毛了。
“七十。”司机收了钱,还在嘟嘟哝哝,“我可告诉你啊,我要是走了你们别指望再打上别的车,回去一百,走不走?”
袁淮扭头瞪他一眼,他立刻踩上油门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袁淮一回头,李静水正晃晃悠悠地去捡蛋糕。
蛋糕虽然在盒子里装着,但刚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铁定已经没法看了。
袁淮拉住李静水,“别捡了。”
李静水吐了一场舒服多了,声音也清晰了一些,“蛋糕,我要带回家给袁淮吃的。”
袁淮怔住了,好半天才说:“给我……给袁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