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水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又拿手去推拒,却让袁淮一下子抓住了手指,几乎就是环抱的姿势。
“就一会儿,到路口我就松开,我要冷死了。”袁淮小声撒娇,给李静水看自己淋透的半截身子,“伞给了卢老师,我都湿透了。”
李静水浑身僵硬,总觉得胸口那枚戒指发出滚烫的温度,像要烧穿他一颗心。
可他顾及袁淮正在高考,怕影响了袁淮的状态,于是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
袁淮早让满足和甜蜜迟钝了感知能力,没察觉出李静水的异常,只懒洋洋把下巴也靠上去,腻歪着,“后天一早就走么……就不能改签?”
李静水摇头,“公司最近事情很多,大家都在停休,彭师兄已经给我破例了。”
袁淮没接话,心里头早有主意,二十天左右就要出成绩、报志愿,到时他再去找李静水。
雨天的车很不好打,他们足足走了两条街道,裤腿湿到膝盖,才拦下一辆出租。
有对小情侣想截胡,袁淮收了伞飞快霸住车门,一把就将李静水塞了进去,啪一声又甩上了门。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
“擦擦,别感冒了。”他把身上纸巾都掏给李静水,囫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凑过去跟司机说,“师傅,空调吹着太冷,劳您关一下。”
袁淮永远就是这样,对外竖着尖刺长矛,把耐心只留给一个人。
李静水喉头哽咽,想哭,又怕让袁淮看出来,只能打开手机不停摆弄着,假装忙工作。从没觉得出租车里这么狭窄局促,怎么他稍一抬眼,就能瞥到袁淮一点儿轮廓?
袁淮坐不住,像李静水身上带着磁极似的,很快凑过来,“还没忙完啊?这么忙?”
李静水点点头,把那张图放大缩小研究半天,眼前全是错乱的线条,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家门口,手机都发烫了。
城中村小巷子排水不好,遇到这样的雷阵雨,巷子里起了很深的积水,上面还漂浮着几样红的绿的不明物体。李静水不肯让袁淮背自己,提起裤管率先趟了过去。
袁淮跟在后头喊都喊不住他,只能拼命赶上,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惨白的光照亮了整个巷子。
等上到六楼,屋里忽然传出一阵凄厉的猫叫。
李静水和袁淮对视一眼,赶紧开门去看。
苹果本来已经恢复,让这场雷雨又闹出了应激,床上一滩呕吐物,地上一滩猫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臊气。它尾巴高高竖起,正站在家里最高的箱子顶上嘶叫,也不知是怎么跳上去的。
袁淮打开了灯,李静水已经慢慢凑上去,柔声安抚道,“苹果别怕——”
眼见就要摸到苹果,雷声又起,苹果彻底炸了毛一跃而起,把箱子上的生肖玩偶和相框稀里哗啦全带下来,还在李静水手背留了一道血痕。
它跳回了床上,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迅速躲进了毛巾被里。
“你没事吧?”
李静水却垂着视线,一动不动。
“要紧吗?”
袁淮本想看看李静水的伤,视线却被一起锁在了那个摔散架的相框上。
相框摔出了兄弟俩的合照,也摔出藏在照片背后一张折叠平整的纸,有黑色的笔迹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