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将藏在心里很久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即使她早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一定要是地球？”苏叶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风经过就会被吹走。

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能不能放弃地球，去其他的地方。

柳莺将目光移开，不再看着苏叶，声音中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迷茫：“也许是天意。”

苏叶知道，剩下的话说不说都已经没有意义。

这是她们两个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彼此没有带着尖锐的刺。

苏叶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能感觉到柳莺对她的好。

但同样的，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柳莺对她的好。

这样的好，是以同胞的尸骨为代价的。

每一晚，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日复一日，她的精神早已走到了崩溃的尽头。

她想，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就当是为这个她还眷恋的世界，做的最后一件事。

苏叶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很轻。

“我能抱抱你吗？”苏叶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

柳莺有些诧异，苏叶一直都很抗拒跟她接触。

这是柳莺掉马甲以来，苏叶第一次对她提出肢体接触。

柳莺想到了以前，她还在荆棘酒吧的时候。

她抱过苏叶，但已经不太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柳莺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了苏叶。

她虚虚地环住苏叶的腰，将头靠在苏叶的肩膀上。

苏叶似乎比从前瘦了很多，柳莺想。

苏叶伸出双手，抱住柳莺。

同样，在黑暗中，她掏出了袖口中隐藏了很久的匕首。

她没有犹豫，狠狠地刺进了柳莺的心脏。

直到心脏处的剧痛袭来，柳莺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她推开了苏叶，脸上是一阵茫然。

苏叶被推来了，她低低地笑声在天台上被风吹得破碎。

“哈..哈哈...”苏叶笑着，“既然这一切我们都无法做出决定，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死吧！”

苏叶知道，这点伤对柳莺来说不值一提。

按照她的恢复能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能恢复。

苏叶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刺痛感从心脏处传来，柳莺也同样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血液开始从伤口处涌出，将她的衣服打湿了，一直蜿蜒着往下流淌。

苏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狼狈地抬头看着柳莺，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柳莺对视。

柳莺感受着生命力在体内流逝，她知道，无论如何也留不住苏叶的。

看来她还是输了。

柳莺无视身体的疼痛，跪坐在苏叶的面前，两人膝盖挨着膝盖，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很快苏叶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在朦胧之际，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微微地叹息。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这些话，随着吹来的微风，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