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抬手丢掉了吐到唇边的绒毛,震惊地看他们两个。
钟珩没搭理他,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触手,径自坐到沙发上,拿出另一张地图合在一起,对着光看了半天。
顾佳趴到他旁边看他脖子上的触手,糯米团子又从口袋里伸出一只,高高兴兴地卷上了她的小手。
钟珩松开它,手上又弄了一把毛,低头扫了一眼,“你怎么这么爱掉毛啊?营养不良?”
他几根手指合在一起捻了捻,将绒毛弄干净,白炽灯的光线从纸页的背面透过来,将后面那张纸上的线条露了出来。
那两张纸虽然标注不同,但各个房间布局几乎完全重合,只有一个地方缺了一条线。
钟珩没在房间里逗留太久,如果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他现在可以进到所有的房间里去。
尽管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出去走的这一圈还是出乎意料地顺利,他扒下了所有房间门上的那张地图,顺便带走了一个人。
曾明在房间里一头雾水地看那两张地图,“什么意思啊?小鬼,你……”
他一转头,顾佳趴沙发上睡着了。
留他自己对着茶几挠头,回忆从第一天来到现在发生的事,还有一些被重复提起的东西。
护工、孕妇、餐厅、钟声、食物……
这些有什么影响他们似乎都经历过了,那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曾明站起来左右看看,扒着房间各处,又趴到窗台上往外看,试图找到什么唤醒自己的记忆,他正蹬着窗台找得起劲,门突然开了——
“我超!”他被吓得脚一滑,在窗台上踩空,幸好窗户不是推拉的,曾明死死拽着把手才没掉下来。
不幸的是——他一个腿蹭着墙面滑下来,来了个高难度劈叉,膝盖没磕蹭的疼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他不是练舞蹈的,柔韧度早就费了,别说劈叉了,就连迈腿都迈不成一个钝角。
曾明蹦着一点点往后窜,腿伸直了后用两只手给它搬了下来,然后面如死灰地捂住裆——
他感觉自己下半辈子无了。
少年和他们不在一个时间位面,看到的脸都是被加工过的,只能看见一张怪物一样的脸,一进来就朝他发出了一句“国粹”。
他差点没把手里攥着的水晶朝曾明扔过去,好在钟珩及时按住了他,“自己人。”
然后一脸难看,揉揉鼻子,替曾明觉得疼,曾明一步一踉跄,艰难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给钟珩看得一阵幻痛。
曾明痛得两眼一黑,都看不见“怪物”近自己房间了,双目空洞地在沙发上一坐,两个唇瓣微微分开,不明显地颤抖,相较来说,他手抖得更严重一些。
他手从身侧抬起,朝着门口的方向,“钟珩?你过来给我看看,我还在吗?”
“……”钟珩默默地走过去,口袋里的东西拽了他一下。
这个看不太了,男男授受不亲。
钟珩面色沉重地对他点点头,安慰到,“你还在。”
“哈——”他吐出一口气,“那就喝……嗷!那那那,”他猛地抓住钟珩的胳膊,“那是什么怪物啊?!”
曾明看他,“你能看见吗?”接着看“怪物”,“你能看见吗?”
然后又耷拉着眉毛看钟珩,嘴扁成了type-c口,“不会只有我能看见吧?”
顾佳被他说话吵醒了,在钟珩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少年,没说话,攥着钟珩的袖子,默默缩了回去。
少年嘿嘿笑,“你好,我是你们……钟老大的合作伙伴。”
他象征性地伸了个手,曾明哪里敢跟他握,朝他呲了排大白牙一乐,然后接着惨兮兮地捂自己的裆。
钟珩拿着一叠地图,挨个比对后发现的确又一个地方空下来。
“那城主住哪儿?”
几天前无意间提起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知……呼靠,知道了有什么用?还能杀了他啊?”曾明痛得不想思考,随口反驳道。
没想到那少年听了这话竟然眼睛亮了亮,“这倒是个思路。”
曾明震惊抬头,“你开玩笑呢吧?杀城主?那咱们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出去了。”
“嗤,少见多怪,”少年坐到沙发的另一侧,“第一天他们说的东西该做都做了,为什么还不放你们出去?遵守规则的前提是待在这里,所以你觉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能出去吗?”
他顶着个皮包骨、皱皱巴巴的脸,身上褶皱的皮里似乎还藏着一些黏腻的东西,曾明皱着眉看着他往沙发上坐,感觉那块沙发彻底不能要了,并且还想往远处挪一挪。
“再说了,规则里可没说不能杀诡怪,城主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