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珩感觉到对方挠门的动作一顿,但接下来是更加猛烈的抓挠。
他的猜测言语并没有让对面的人有一点儿犹豫,甚至更加气愤了。
黎夜悠悠然地起身,在黑暗中靠在了钟珩身侧。先前和石头人碰到一起的时候钟珩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会儿手臂放松下来,搁在门把手上不自主地抖。
而神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靠过来之后干脆利落地给门上了锁。
然后把他手从门上拿下来,推着钟珩上床,“你很累了,先休息。”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动,有种要抽筋的感觉,下午的无力感又涌上来,被人半抱着躺倒床上,耳朵也不好使了,被黎夜的“你很累了”一句话说得完全听不进门外的声音。
钟珩躺下望天花板,望了没有一分钟,紧绷的那根线突然断了,像被拉过极限的弹簧,再也不能自动收回。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对抗着飞快眨了几下眼。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钟珩感觉唇角有什么东西滑下去,无声滴在鲜艳的枕套上,应该还是血,他想。
因为已经感受到了嘴唇因为干裂导致的微微疼痛,他张张嘴,没力气,也困倦得没精神起身喝水,抬起手来想擦一下,只是抬到一半就骤然垂下去,睡着了。
黎夜蹲下来蹭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把拇指上的血迹舔掉。他的嘴唇比下午那阵干裂得更厉害,鲜血一股一股往外冒,外面的抓挠声变小,逐渐归于平静。
黎夜回头扫了一眼,视线越过衣柜,收回来时瞥见了爬着细线半边镜。
“嘭”的一下,半边镜镜片朝着桌面倒下去,休息处的一众房间里的电视挨个噼里啪啦在电源处火花带闪电地烧了个黑屏。
钟珩睡得很沉,以至于唇角什么时候被对方贴上来的都不知道,只感觉在荒漠中找到了几滴水,刚打湿唇瓣就没了,于是急切地抬头索取,皱着眉做了个湿润的梦。
这一觉睡得又累又解乏,至少相比睡前,钟珩觉得身体松快了不少。
和前一早不同的是,他睁开眼,并没有看到黎夜,但窗户还是开着的,依然有风吹进来,嘴唇上凉凉的,像刚洗过脸的水分蒸发,钟珩下意识以为是血,抬手蹭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鲜红,甚至没有水光,只有柔柔的湿润。
昨晚搁下手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记得,连做了什么梦都没记太清,不过好像在梦里喝了什么甜甜的东西,很解渴。
湿的唇瓣被风吹后会干,就会引得人再去舔湿,钟珩也是一样,被风吹完凉凉的很舒服,等到不凉了,他扯开被子下床,舌尖在唇边滚了一圈。
“嘶。”
舔到下唇左侧时沙沙的疼,钟珩扭头去看衣柜上粘的一小片镜子,猜测是昨晚干裂留的口子,但其实不太像,因为那里缺了不规则的一块皮,钟珩也没多想,站在门前先听了听,这才压下门把出去。
黎夜似乎是刚想进来的样子,钟珩一开门就对上他,幸好抬了头,不然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他视线被黎夜的嘴唇吸引过去,莫名感觉他今天的嘴尤其红,像刚喝了血似的。
黎夜感受到他的视线垂眸,眼观鼻鼻观嘴,抬手抵了一下,再放手时恢复了正常。
钟珩见状没说什么,沉默地关上门,叫可乐出来,扭头抹了门上乱七八糟的划痕一把,安静地靠在一边等着。
可乐出来一边关门,一边往自己头上扣了个可爱的兔耳朵帽子,“走吧,”她目光越过钟珩瘦高的身子,他一个人自然是挡不住门的,问:“那门上是怎么弄的?”
钟珩闻言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装作才知道的模样,“噢!野猫挠的。”
可乐审视地看他,明摆着不信,“哪儿来的野猫?”
“昨天刚养的。”钟珩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不心虚。
“哦——”可乐动摇了片刻,又问:“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送人了,昨天送你回来捡到的,挠完被人家主人找回去了。”
知道实情但又要认真听钟珩瞎话还没理由不信的支线副本小boss:“……”
“行吧,走吧。”可乐捏了捏垂到颈侧的兔耳朵,道。
今天和昨天路上没太大差别,只是没再碰见曾明了,想来两家人不是住在同一条街,也不是那么好碰见的。
钟珩和黎夜在前面走,把可乐送到中心小学之后没像昨天一样往回走,而是绕着中心小学逛了一圈。
中心小学在小镇的正中央,占地面积不小,教学楼、行政楼、食堂、宿舍楼一应俱全,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是操场,简单扫过去,看大小至少是300米的跑道,就连大门连着的都是一条长长的两侧种着树,下面还有休息的长椅,实在不像一个小学该有的样子。
转到大门的另一侧,那里透过围栏可以看见操场边的主席台后面立着一座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