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北宋战火不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浮玉家人从汴京逃到江南,落脚在近海的一个小村里,儿子媳妇留下一个六岁的男娃儿,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浮玉出身中原的书香门第,家里信奉道教。某日,她在家中织物,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在门外叹求,浮玉将老者领入家中,在自己也余粮贫乏的情况下,给了他一碗白粥和几片干鱼肉。后来有位仙人将浮玉带到一座仙岛,说: 你就在此随我修道,不用再受世间之苦。原来那位乞讨者是这位仙人化身。
仙岛既蓬莱,那时的蓬莱人烟稀少,不像如今繁华。那会儿,仙人要主动去人间寻有修道潜力者,带到蓬莱收为弟子,以便传承大道。浮玉当然欢欣,但家中还有孙儿,再三恳求仙人将他也带了过来。
浮玉的孙儿时常念叨人间的海洋,她带他迁移到南海岸,听说那里是蓬莱仙岛看海景最宽阔的地方,可溟海之水正黑,可能是想游向更远处看蓝海,有一天,小娃溺水而亡,年方十岁。
万念俱灰的浮玉投身于海,被领她入门的仙人救起。仙人叱责,来蓬莱是为长生不老,你却要寻死! 这是你孙儿的劫,无论他在蓬莱还是留于人间都逃不过夭折的命数。
浮玉不信定数不能改变,她悔恨当初没有足够的灵力,若能将溟海化为蓝色,孙儿可能就不会这么离开了。两三百年后,她真能化出一片微小的蓝海,千年后的现在,就是所能见的这一大片海。
从一开始苦思孙儿的执念,到后来浮玉道长之所以继续,却是为了蓬莱的所有人。因为,每每有人来到这里,只要望见这片蓝色,便会心旷神怡,忘却烦恼……
已下山行至海边的众人,就在海天间畅怀。
多多坐在岸边,用沙土写着水圣的名字,一笔一划。
南心赤足走在蓝海边,一身红衣与晚霞相连,她转着圈,轻纱裙摆如玫瑰绽放,似乎会飘飞起来,红团子也学她踩着浪花,一滚一跃地扭身作舞。路经多多的沙书,南心挥臂高呼:"水圣,你在哪里?等着我们,一起回家 --"
并肩同行的林东笑拉住金清秋的手,问道:"你在仙果店时,我看见你买了梦回仙草,你是,想到他了吗?"
金清秋诚实复道:"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曾经,或许我曾认识他。"
"曾经?" 林东笑无奈一笑,握紧她的手,"你连今世都淡泊,难道觉得前尘往事更值得执着?"
"你说的,有些道理。" 她淡淡道。
"如果真有轮回转世,今生是今生,我们有幸从零开始,重新生活不好吗……" 林东笑联想到唐茶的千年等待,最终还不是放下了。
在地面戏水的小白,似乎感应到了金清秋的心绪,跳来扑入她的怀中。
夕阳渐落。
次日清晨,众人向浮玉道长谢别。行至山底之际,木木呆楞地凝望蓝海,突然落下泪来,他低头轻拭。
回想临别时,浮玉道长将他单独喊住,轻拍他的手,嘱咐道:"小道长,我幻化蓝海,开始是因自身执念,到后来,发现能将快乐带给很多人时,思念的痛苦在那一刻便化解了。你也要,试着放下。" 想必道长在初遇木木时,感应到了他的心结。
"木木!" 众人在前方等他。
木木提神,赶了上去。
当众人行至车站时,已有多人等候,其中好几位是昨天同来的乘客,那双姐妹也在。她们与其他人一样,来时兴奋,回时静默。
可能每个人,都有难以从心间抹去的,一丝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