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不甘示弱:“大奶奶,奴婢虽然为奴,可是酒楼里的账目干干净净,账房也是您指派阿荣做的,笔笔清晰,何来昧银一说。”
文雅怒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么?文新的两个人去了那么久,你也不正经教东西,如今却来跟我脱籍。怎么,还想脱籍了,开家酒楼,卖一样的菜式来跟我打擂台么?”
“还有那个柴家,我听说你跟府衙的人走的很亲近啊。怪不得当初敢自荐,连纵火的主意都敢出。你这么大的胆子,若我今日不同意,你是不是要把我紫竹苑也给烧了?”
“大奶奶,一码归一码……”
“我偏要一起说,怪不得你拖着时间不肯嫁文新,原来打着脱籍的主意,怎么着?那柴家给你更好的亲事了?还是打算雇你去家里做厨役?”
宋瑾只想讨论脱籍的事情:“大奶奶,奴婢要脱籍。这奴您有银子,想买多少便买多少,何必非要奴婢一个呢?”
“我为什么非要你,你不清楚么?”
宋瑾哑口无言,具体原因她当然清楚。
文雅不干净,宋瑾是知根知底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嫁文新了。
“奴婢也是您的帮手,将来出去了,定然不会乱说。”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不会乱说。”
宋瑾猛然惊住,对于这个世界的残酷,她似乎一直理解的不够透彻。
“你爹娘在我手里,你也在我手里,我才能安心。想脱籍,下辈子吧!”
文雅瞪着一双眼睛,彻底否决了这件事。
“奴婢是有价的,对吧?像我这样的奴婢,您找个人来,十两银子便能买到。奴婢只是想脱籍,没有要害大奶奶的意思。”
“想用银子脱籍,想都别想,是我给你机会出去挣钱的,就算得了赏,也不能归了你。觉得自己手里头有银子了,腰板硬了,都敢跟我讨价还价了是吧?来人!”
文雅猛然站起身来,大吼着叫人来。
柏家的家丁难得的进了紫竹苑,在文雅的吩咐下,将宋瑾一顿绑,堵了嘴,抬着丢进了拆房。
“派几个人去食鼎楼,将楼里一个个都给我带回来。”
“还有她的银子,给我好好的搜搜!我看她没了银子,拿什么跟我谈。”
宋瑾嘴被堵了,身子也被捆了,就这么直接扔进了柴房里,左滚右滚脱不了身,想喊也根本喊不出来,只有呜呜的声音不断发出。
要说对眼前的事情完全没有预料是假的,宋瑾之所以把银子交给春云,就是怕这一点,可是等事情发生了,她还是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祈祷春云能把银子藏好?
至于其他,就看明天了。
失约柴家,失约林夫人,失约保保,她只希望柴夫人大发脾气,如那日闯入食鼎楼般闯入柏家,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文雅要人,兴师问罪。
只要闹起来,文雅就有可能放人。
可是宋瑾没有等到柴夫人来到柏家,先等到文雅带着家丁进了柴房。
面对被结结实实捆住的躺在地上的宋瑾,文雅居高临下,怒意不减:“说!银子藏哪里了?”
家丁没在食鼎楼找到银子,宋瑾松了一口气。
一个家丁伸手,粗鲁地扯掉宋瑾口中的布块。
“银子在柴家,我借的。只要大奶奶愿意放人,我立刻取来。”
“哼!你当我傻是吧?就凭你一个家奴,凭什么可以借出银子来?”
宋瑾不解释,只是反问:“大奶奶不是也借我两千两么?柴家为什么不能借了?”
提到两千两,文雅更加愤怒:“我的两千两,你还欠着酒楼的本金和利息,不付干净别想走。”
宋瑾道:“银子在哪里,您比我心里清楚。文新拿去放债,一份本金,两份利钱,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哇,你跟我讲道理是吧。”文雅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家丁道:“今天你们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道理。”
“给我打!”
宋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根棍子便朝着她劈头盖脸地砸来,她本能地缩起身子抵抗一阵阵棍棒。
“大奶奶,奴婢只是想脱籍而已,您家奴婢有的是,何必为难我。”
“这家奴谁都能赎,就你不能!”
宋瑾从缩着身子硬抗变成翻滚着躲避,结果招来更多的拳打脚踢。
那一刻,宋瑾觉得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几乎消失殆尽,一张脸在泥土地上滚来滚去,因为疼痛,她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藏进地里。
所有人都站着,而她躺着,翻滚着,惨叫着。
她不记得多少年没有挨过打了,大概是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挨过了,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同样的事情依旧在她身上上演。
“大奶奶……”
宋瑾想求饶,却被打的开不了口,直到两只手插入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她被迫伸直了身体。
“说,银子在哪里?”
文雅站在她面前,她的视野出现两种景象,一部分正常,而另一部分被染红。两种不同的色彩将文雅的脸切割成奇怪的模样。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