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最终还是独自在冷红儿的房间里，安稳睡着。因为冷红儿选择了去隔壁，照顾受伤的陈静静。

名为照顾，实为看守。

半夜安稳，倏然院中传来细微声响，紧跟着隔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那人动作极轻，只可惜万籁俱寂，老旧木门依旧发出咿呀声响。

顷刻间，隔壁响起冷红儿的惊呼声。

沈菁没有急着去看情况，她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有数，不该逞能的时候，绝不去沾一星半点。

何况这场急病下来，她的身体底子空了一大半，手脚至今还无力，实在不适合去跟那些江湖人士面对面。

可惜她想避开人家，人家却未必如她所愿。

身侧的墙壁发出声响，沈菁转身，对上一张冷艳秀美的脸。

“别说话，也别动，乖乖听话。”冷艳女子倏地展开笑意，妩媚至极，不可方物。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气却十分亲昵。

如果她手里不是捏着几枚泛着蓝光的毒针，沈菁真要以为，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山精魅女了。

沈菁顺从地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企图去拿袖子里的武器。

她知道，只要她一动，这冷艳女子的毒针，就会瞬间刺进她的身体，让她顷刻毙命。

“好姑娘，这样听话，怪不得那几个人都如此关心你。便是我，也不会放心让你这样的美人儿孤身一人。”冷艳女子轻轻抚上沈菁的脸畔，似羡慕，似唏嘘，又似怜悯，眼底深处，更压抑着疯狂的嫉妒。

很难想象，这样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时，会是什么模样。

是美，一种诡异至极的美。一种足够烧死别人，也烧死自己的，疯狂的美。

这一瞬间，沈菁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楚楚。

楚楚动人的楚楚。

“好姑娘，你帮我把陆小凤身上的玉牌偷来，好不好？”楚楚笑容艳丽，如盛开着的，带着剧毒的红花。手心张开，里头躺着一颗黑色药丸。

沈菁很想回一句不好，但她觉得，比起一时硬气，大约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她点了点头，指着那颗黑色药丸，用气声问：“能不吃吗？”

楚楚依旧笑着，没有说话。

好吧。

沈菁认命般耷拉着肩拈起那颗药丸往嘴里送。

楚楚眼睛始终盯着那颗药丸，不错过任何一个沈菁耍诈的可能。

然而，就在那颗药丸就要被沈菁送入口中时，楚楚突然觉得腹部一凉，一瞬间，身上好像失去了力气。

药丸被扔开，沈菁原本惊惧的眼神渐渐淡漠下来，利落地抽回手术刀。再次刺入楚楚的致命处。

“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沈菁淡淡道。

回应她的，是楚楚倒地的声音。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睛已经开始失去神采。

“陆小凤！”沈菁扬声喊出这个名字，房门猛地被打开。只着单衣的陆小凤出现在房中，见沈菁安然无恙，他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地上躺着的，已然没了气息的楚楚，还有墙上那个突然出现的暗道。

“这房间里竟然有暗道？”陆小凤皱着眉，去检查楚楚的尸体。

她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浸透，伤口位置十分刁钻，不至于一记毙命，却能第一时间，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第二下心口那一刀，精准地切开心脉，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从认识到现在，沈菁下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过活口。

“你以前，是个杀手？”陆小凤问，眼底神色复杂。

一般来说，只有杀手，才会不留活口。当然，他有一个朋友，出手也几乎不留活口，那个朋友的名字，叫西门吹雪。

“算是吧。”沈菁的回答模棱两可。她不是非杀人不可，只是偶尔也接杀人的活儿。

沈菁不想过多纠缠这个，所以，她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陆小凤，你是想冻死自己吗？”

没有人可以在这极北之地，零下几十度的寒夜里，只穿单衣就敢在夜里乱走，哪怕这个的武功很高，哪怕他是陆小凤。

陆小凤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战，伸手扯过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