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陌生的女声在密室里响起,有点模糊。
是,谁?
四肢被锁链禁锢,齐藤梓双眼涣散,努力辨别着。
我在这里。
少女想要大口大口呼吸,身体却是虚弱地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被撕破了的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了身上,腕部因不断挣扎,磨破了皮,渗着血。
好冷,好疼。
齐藤梓浑身颤抖,喉咙发紧。
快逃。
说出的话却是,“救……”
恐惧如同潮水般翻涌而出。
少女弓着背,痛苦地发出无声的呐喊。
救救我……
“哒。”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落下,男人捂着渗血的眼睛,满脸阴沉地跳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大片色块。
受损的视力,让他如同暴躁的野兽一般,迫切想要宣.泄怒火。
“逃了吗?”
密室一览无余,昏暗的灯光,照在了少女的身体上,没有那道陌生的身影。
齐藤云海居高临下地看着注定要献祭的祭品。
被门铃中断的粗.暴行为,因为此刻的愤怒,再次想了起来。
是了,他要活着。
失血虚弱的状态,让他想起了幼年,最软弱无力的时候。
无论是母亲,村医,孤儿院的玩伴,院长……
亲人,好友。
哈,死了,都死了。
齐藤云海剧烈地喘息着,他不要死,他不想死。
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都无法阻止,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懦弱地逃跑,到头来,连这具身体都要衰弱下去,走向终结。
凭什么?!
他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荒唐可笑地结束!
男人红着眼,神色扭曲,全然不顾脸上的伤势,像疯了一样,抓住了少女的衣襟。
“撕拉。”
不!齐藤梓挣扎,却被轻易压制住了。
好恶心。
想到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她鼻翼翁动,胃里翻滚,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妈妈,一心,俊介……
“孩子。”齐藤云海呢喃自语,俯身而下。
他要她生下拥有红眼的孩子。
活着。
面容冷峻的男人露出了虚幻扭曲的笑意。
他将会在下一个红眼身上重生。
昏暗的灯光闪烁。
两道黑影投在墙上,几乎要交叠在一起。
*#@!
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在脑后响起。
早有预料的齐藤云海,瞬间收起了癫狂的神色,扭身横扫,弹跳爆冲,攒紧的拳头倏地朝声源处砸去。
偷袭失败的沈沫狼狈一滚,被迫显出身形。
“你是谁?”齐藤云海平静地擦去眼角的血迹,捋起了额头散落的头发。
黏腻的血液,如同定型剂一般,浸润了银灰色的发丝。
疯子,人渣,垃圾!!!
并没有被这副鬼样子蛊惑,沈沫心里谩骂,余光看向被囚的少女,握紧了拳头。
“谁知道呢?”
沈沫盯着男人的动作,“保洁员,警察,驱魔师……”
“别以为有一双特别点的眼睛,就能随便发病。”
齐藤云海缓缓勾起了笑容,语气森森,“驱魔师?”
“你的眼睛,也能看到灵魂吗?”
话音未落,男人冲了上来。
狭窄的地下室里,没有多余的反应空间,好快!沈沫只觉喉咙一痛,天旋地转,体格高大的男人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掼在了地上。
后背猛得撞上了地板,沈沫死死抓住掐着她脖子的手,钥匙却是借着摔倒的动作,悄无声息地甩了出去。
犹带体温的钥匙碰到了她的指尖,几欲作呕的身体止不住发抖,齐藤梓睁着眼睛,看向背对着她的身影。
山岳般恐怖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女人的动作,她体会过的,如同钳子一般,无法逃脱。
她听不见那道声音,除了落地时的闷哼,连求饶都没有。
只有男人残忍的自语,“你的眼睛,我就收下了。”
齐藤梓抓住了钥匙,努力撑起身体,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
“呃……”蒲扇大的手掐着了那人的脖子,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努力偏过头来,漆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没被完全制住的手,抓住了男人的手。
手背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不像在挣扎,反而是要同归于尽一般。
为什么?
齐藤梓从没看过这样的眼神,平静的,悲悯的,摇曳着微光,她在说。
快,逃。
齐藤梓神色空白。
陌生的情绪,如同电流,瞬间窜上脑海,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