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自己都快忘了,上个世界,到底深造了什么。
反正,当时看起来又杂又乱、扫过就忘的知识,现在想想,好像确实用得上。
因此也顾不上会不会不兼容。
沈沫逐渐发现自己是个双标的人,甚至还很传统。
这种传统,曾经是……
女生和男生不在一个赛道,平时要注意保持距离,女孩子要跟女孩子玩,即便是比较,也该跟同性比较。
身材,脸蛋,成绩,婚姻,家庭背景……
互相陪伴,又要互相竞争,暗暗攀比,却又很自然地表达关心,期望能够成为彼此的依靠,不经意间,又会因为小事而嫉妒。
那种,在有限的小圈子里扭曲挣扎,自相矛盾,直到慢慢腐烂变质,都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传统。
如果没有意外,她或许会把这种传统,毫无自觉地带给下一代。
但意外来了,多了很多的声音,不见得好,也不见得不好,总之,勉强拼凑成的三观,在有限的思考中,被自我否定了,彻底碎掉了。
沈沫时常反思,然后拾人牙慧,缝缝补补,努力想要活成个人样。
但到穿越前为止,好像也不怎么成功。
正是因为汲取了更多的声音,她的传统,微妙变成了另一种传统。
女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子是值得被原谅的。
至于男孩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如果她有力量,能自己做主的话,她会这样做的。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了。
沈沫知道,这是一种傲慢又偏颇的想法,多少有点不公平了。
但比起从前摇摆不定,好歹是做出了决定吧。
只是一边做,一边又难免自我怀疑。
她的善是怎么样的善?恶又该是怎样的恶?
跟写日记时都要“预设读者”——假设有一天会被看到,因此落笔都在美化自己一样。
明明不是什么圣人,却觉得自己都做不到,就没资格要求别人,对待不符合自己观念的事情,没办法完全接受,又强迫自己要宽容以待……
就是这样,在废墟上,磕磕碰碰等待重建的人。
不过,都这种时候了,才来“假设观众”,是不是太晚了。
就像那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一样。
如果真有什么第三方在观测,就该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了吧。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暴露了自己的无知、狭隘、敏感、内耗,优柔寡断,又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虚伪、伪善、自我欺骗、装模作样。
不仅仅人与人之间是难以互相理解的。
甚至是某个时间段的自己,也会做出超出预期的事情,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情绪,会让未来的自己都感叹,我原来是这样的人。
我竟然是那样的人。
沈沫这么在心里剖析了自己一番,发现原来自己的素质还有降低的空间……
她奇迹般感觉好多了。
当然,会辩解那么多,只是因为,沈沫觉得,自己不会是那个救赎少年的人。
或许会很严格,很不近人情,不试图涉及他的内心。
应该算是,前来送经验,却又不负责售后和心理疏导的戒指姑妈吧。
头脑风暴那么久,现实却只是一瞬间,短到她刚刚说完话。
背对着她的少年就翻过身,定定地看着她,闷声道,“……要怎么做?”
沈沫就有种好为人师的冲动了。
教导少年的时间,只占据了沈沫很少的一部分时间,作为特殊的魂体,理论上,她甚至能够不吃不喝,全天无休,到处晃荡。
所以,在简单教了对方冥想入门的方法,以及口述了需要少年准备的封印道具之后,沈沫这才真的离开了。
她打算自己再确定一遍。
无论是那崽种是否真的喜闻乐见地病死了,还是和她猜测的那样,这段时间来,变成鬼了还阴魂不散,蛊惑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歹毒的事。
还是那些曾经有过联系的人,如今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已经去世了的优子阿姨,出家的一心弟弟,失踪的梓子和武田君……
甚至是眼前自称叫齐藤八云,疑似是某重生容器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有。
她都要亲自调查清楚。
这样一来,就要考虑到身体的问题。
关于鬼魂那些事情,在上个世界,沈沫也有所了解。
其实,早在还没穿越之前,看恐怖鬼片的时候,她就有过类似的想法了。
鬼魂,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吗?
这些存在,能够轻易伤害到人类吗?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需要具备某些前提条件的。
对于前一个问题,通常的设定是,只有特殊命格的人、修炼者,或者是濒死的人能够看到。
这个也跟后面的问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