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简直是落荒而逃,虽然逃之前打败了不讲武德来围殴的两人,以及乱喊妈的年轻人,算是终止了一场有些过火的打架斗殴事件?
但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她还是有点迷茫。
她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这种程度算是恶吗?
她是否失去了谨慎甄别善恶的能力,在力量的侵蚀之下,逐渐变成了持强凌弱的人?
海浪拍打着岸边,天空灰沉沉的。空气有些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沫坐在沙滩边上的岩石上,看着晦暗的大海。
带着腥气的海风吹来,吹乱了头发,纷繁的思绪涌上心头。
她双眼放空,看着海岸线上的海水。
汹涌起伏的海水冲上岸,退去,冲上岸,退去……
在沙滩上留下了点什么,又带走了点什么。
循环往复。
看着看着,有些浮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沈沫吐出一口浊气。
要改变什么,想要帮助什么,最终成为什么,虽然还迷茫着,但也不能不加分辨就写上答案。
总之,先向前走吧。
首先,得解决身份的问题。
以及,沈沫神色复杂。
……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有个那么大的崽。
但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心里念叨着不科学不应该没可能。
沈沫从口袋里拿出了工牌和手机,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置顶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没等她开口说话,慵懒又诡异带着点欢快的声音响起,“啊啦啦,稀客啊,我的分室长,考察得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成员了吗?”
信息量太大,沈沫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来,她连什么研究员、医生的身份都没搞清楚,现在又多了个分室长?
这成分是不是太复杂了点?
难道她是什么两面三刀的斜杠青年?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对面像是意识到了电话这头的情况不对,本还轻松悠闲的声音,变得低沉晦暗了起来,“呐,如果你是无意中捡到了这部手机的话,麻烦你放在原地,我派人来取。”
“如果不是……”
男人顿了顿,明明是带笑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可以请你把手机递给机主吗?”
沈沫愣了愣,看着通话中显示的号码,又对照了一番工牌上的号码,再次确认是同一个,这才继续把耳朵贴在了听筒上。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和海浪的声音。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情况,对面却是很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沈沫无声叹气,干巴巴地出了声,“我……”
“啊啦啦,这不还是浪花桑吗?好端端的,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我可是被吓了一跳啊~”
“所以呢,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求助了吗?还是说……”
不知怎的,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只是听到电话里抑扬顿挫的声音,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轻浮的狐狸形象。
大狐狸伸着看似无害的爪子,懒散地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到那样的画面,沈沫的心情竟然诡异地轻松了些许。
虽然没说过,但她其实是挺怕掉马的,既怕被触及内心,暴露出了丑陋平庸的一面,也担忧离开之后,会不会给原身带来麻烦和困扰。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事与愿违,但每次还是想挣扎一下。
索性,鸡蛋主神选择投放的对象,和她契合度挺高,从主神的后续反馈来看,她短暂的停留,并没有对她们的生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但那时候,基本都会收到身体的记忆,有了参考,也鲜少会出错。
可现在……
沈沫喉咙微动,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
“你该不会又失忆了吧,浪花桑~”
涌到喉咙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沈沫缓缓打出个问号。
……又?
*
“咳咳咳。”
从曲折的隧道爬进来,一脚踢开锁死的大门,沈沫就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呛到了。
她捂住口鼻,看着眼前灰蒙蒙的研究室,陷入了沉默。
破烂的实验器材随意堆放在角落,实验桌东倒西歪,泛黄的纸张散落一地,地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