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因此,鬼王突如其来的一招声东击西,险些就让准备做法的僧人全部覆没。
被结界挡在了山脚之下,直面了被污染的樱花化成的蚊蚋妖怪,负责寺庙与外界交流沟通事宜的知事同样心有余悸,“可惜,耽搁了大师的修行。”
“修行?”橘友雅挑眉。
住持稍微解释了一下“千日回峰行”,想到那苛刻的条件,即便是虔诚的信徒,也不得不感慨万分。
非毅力苦修者难以做到,光是踏出那一步,不畏艰难,即便失败也是令人钦佩的。
可以说,因为徒手打豹的勇武,再加上之前扯的过于伟光正的大旗,如今,在众僧眼里,沈沫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迎着武官了然戏谑的目光,沈沫倒是觉得,徒步修行的方式似乎也不错,她看向依然为她中断了的修行感到惋惜的僧人,勉强算是宽慰地胡说八道。
“心在何处,路就在何方。”
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听到的僧人却是如获珍宝,细细品悟,越发觉得颇有禅意。
没想到曾经利欲熏心的武官,也能说出这样寓意深远的话,橘友雅脸上带着几分惊讶,转眼间,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沈沫看了看颇有些神神叨叨的僧侣们,又看了看随性散漫的武官,她突然有些好奇,于是她问道,“少将大人,可曾信奉过什么?”
从对方笑意不改的神色中,沈沫得到了答案。
没有。
“拥有了一切,却怎么都无法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看似自由随性,依然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沈沫似乎在说对方,又像是在说自己,她压低了声音,几乎呢喃。
“你的内心,是否渴望着一场盛大的混乱,打破波澜不惊的人生?”
*
是的,是的。
在大是大非上,沈沫自认为能够看得清楚,不假思索,立场分明。
由此可见,她是有信仰的,或许,也称不上信仰,是根深蒂固的认知和底线,是构成身份立场的根基。
面对这些,她是不会迷茫的。
但在善与恶的角逐战中,她总会感到困惑。
她的信仰太多了,选择太多了,或者说,太肤浅了。
到头来,是什么都不信,模棱两可。
有坚定信仰的人是不会迷茫的,故步自封的人同样不会,因为祂们能够想到令自己信服的理由说服自己,并从中汲取到心灵的力量。
极善和极恶的人因此显得纯粹。
倒是左右摇摆不定,总在思考和怀疑,避免做出选择,努力想要寻求平衡的人,反而贪婪得让人感到厌恶了。
是伪装,总会露出马脚,勉强的人,总有一天会绷断神经。
曾经,她向往自由,如今,她笃信秩序,但有时候,秩序并不完全满足于她的理想,因此,心里总会有几分说不明的落差。
便也就渴望于一视同仁的混乱,类似于“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希望明天地球彻底毁灭”之类破瓶子破摔的暴言。
这或许就是她越来越沉迷于力量的缘故,有形的力量,无形的力量,无论是怎么想的,拥有改变的力量,总比在无能为力的痛苦挣扎中慢性窒息来得爽快。
沈沫便就真的开始了“千日回峰行”,京都的神社寺庙相当多,一个个走去,像打卡一样,爬山又下山,机械地行走,除非生理需求,一直不停歇,相当于连续走十几个小时,甚至更长。
可能吗?
在思考可能不可能之前,沈沫选择先去做,以往她总是被动地接触了人,拯救这个,拯救那个,这样颇有使命感的相遇,虽然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可一旦没有了目标,又会觉得空虚。
一部番剧,除了性格各异的角色之外,孕育了祂们的世界,同样拥有别样的魅力,虽然有时候,只是可有可无的背景布。
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未经探索的领域。
简单说来,人在某些时候,就是会想远离纷繁复杂的人类世界,到大自然中走一走,或许可以说是逃避,或许也能称之为治愈。
就像生病的小动物,会自己找草药来吃。
沈沫觉得,或许,自己可以稍微更自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