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源看着自己花重金无数聘请的护卫于血泊中倒下,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倏地一下向后撞上了桌角,将茶杯碰到了地上,碎了个彻底。
他哆哆嗦嗦道:“你们是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孟云祁反手转了下剑,将踏雪收于剑鞘之中,又捡起地上破碎的陶瓷碎片,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将那碎片抵于他脖颈上,压低嗓音道:“我们是来夺你命的亡命鬼。”
“亡命鬼......鬼......不要!不要!”赵清源好似疯了般,大吼道:“徳怀,你害了你两个哥哥还没完,还要来害你的父亲我吗!”
“当初若不是因为有你,我和那城主女儿早就结亲了!都是因为你这个孽障!”赵清源抱住自己的头,用力将手指插.进发根搅动,“都是因为你!你死不足惜!”
孟云祁将那碎瓷片压的更紧,直至压出一道血痕来,她凑近他的耳根,声音幽幽,仿佛真如来夺命的恶鬼:“父亲,你把我害的好惨。”
“啊!!!!!”赵清源彻底精神崩溃,大喊道:“不是我要你死,是城主女儿憎恨有你,要你不得不死!从你死的那一天起,你便阴魂不散,一直留在我赵家作孽,你两个哥哥被你害的不能人事,你却还没结束这一切!怎样才能结束!高人说了,只要找个新娘给你结成姻缘,这喜气便可冲去你的怨气,可你怎得又回来了?”
赵清源眸光涣散,骤然所有力气都消失,他直接倒地不起,摔倒时手按进那地上的黑狗血中沾了粘稠的液体,他颤抖着看着手中的血痕,仿佛回到了那个漆黑雨夜,电闪雷鸣,他也是这般拿着匕首一步一步逼近他那时唯一的儿子。
“徳怀,徳怀。为了爹,爹求你了。”
分明赵清源那年岁不大的儿子正哭的嚎叫不止,可赵清源想到自己前途无量的官声和富贵,城主女儿憎恨他在她之前与别的女人已有一子,他必须要解决。于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纵然年幼的赵德怀如何求情让父亲放过他,那只罪恶的大手还是伸向了幼儿年弱的身躯,手起刀落,便那么倒于血泊之中,一如多年以后的今日。
孟云祁和郭紫蓉便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然崩溃的赵清源,二人目光冰冷,没有任何怜悯同情,虽还不知前因后果,可想来此人坏事做尽,不过是承受着因果报应。
赵清源不知,他那个可怜的儿子并没回来,此时扰乱他的算盘的人,只是偶然途径此地的三位仙君。可又说不准是与不是,许是赵德怀借由天道之手,推着命运让他三人来此为他申冤,赵清源此种恶人死八百次亦死不足惜。
赵清源倒于他幻想的恶鬼袭来中,就这么死于极度惊惧下,断了气。
席铮听见动静赶来,他能感受到孟云祁和郭紫蓉的气息很稳定,不像是有事。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孟云祁抱臂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液和一具尸体,神色冷淡。
“这是赵清源?”席铮目光也追随而去,见那周遭还有另一具尸体,像是生前经历了一场混战,被强攻致死,像是曾发现他神识探听的修道之人。
“是。这赵清源听起来像是曾经亲手杀了他名为徳怀的儿子,原因不详,似乎与什么城主女儿有关,他另外两个儿子有隐疾,不能人事,像是遭了报应。他听说给他死了的儿子配阴婚能用喜气冲了怨气,大概是觉得这样赵家的不好就能化解。”孟云祁强忍着恶心,一字一句道。
席铮听的也是鸡皮疙瘩直起,当真有如此狠毒的亲生父亲吗?而且竟真是如他先前所猜配阴婚,真是更加恶毒,他补充道:“我曾从赴宴之人身上打听到,赵家对外是没有赵德怀这个儿子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名德育,一个名德礼,而且年纪不小了却一直都未婚配。说是赵清源曾经出身不高,得了城主女儿青眼才升官发财,可惜后面不愿意给他生儿育女,这才断了缘分,又再娶了原配生子。”
“哦?”孟云祁一听便有鬼,直觉告诉她,这个城主女儿亦不简单。“他那两个儿子,都不能人事,自然是没脸婚配。”
作为场内唯一活着的男子,席铮突然下腹一凉。
郭紫蓉却有些疲惫了:“师兄师姐,这人都死啦,应该没事了吧,我看院外那些护卫也都是普通人,没有修为。”
眼下赵清源已死,孟云祁便收起那缘石,物本无过,本是圆身死之人的感情寄托,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了害人的利器,她绝不会让这东西再被其他恶人收走。她准备带回青城山上让遂恩师傅将其毁掉,或者是作为辅料炼制成其他秘宝也好。
“人是死了,事还未了。”孟云祁说,既然已卷入这事其中,自然要查个明白,为何赵德怀的怨气死去一直留存在此,甚至牵扯到赵家其他的子嗣,而且人死了婚事自然便解除,李芸的去处还并未安排。
“李芸呢?”
“我见你们这边有动静便前来一看,她被我藏在墙角处,已被我设下结界。”
“去看看。”
三人瞬身便离去,动用修为后速度极快,并未惊动院内的其他人,只见那结界不知被何人所破,李芸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