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清澈且无辜。
然后悄悄伸出的手一把按住椅子扶手上设置的应急按钮。
刺耳的声音响起。
室内突然闪烁起来的红光更是映得少年的表情恐怖。
少年很生气:“你在干什么!”
我回答:“比较害怕您忍不住会打我。”
少年气得竟然笑了出来。
“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在我们对峙期间,很快便有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接近,一队装备整齐的护卫队闯入会客室,手持武器对着我们。
我看到这些人的身上都配置着一个有着愚人众标识的水晶装置。
是邪眼。
我收回若有所思的思绪,看着少年在护卫队的人的要求下松开我,然后被迫远离我在的地方一些距离。
领头的人对少年说:“【博士】大人,根据规定,与犯人见面期间不可过分接近犯人,更不可对犯人出手。”
“我没有出手!他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威胁也不可以。”
“啧……”
我施施然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领,顶着少年博士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开口。
“今天的见面就到这里为止吧,大人,如果您来只是为了告诉我那件‘噩耗’的话。”
“你确定不答应我?我提醒过你了,别的家伙可不一定会帮你,但我不一样,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实验体,我就可以帮你一把。”
我选择绕过这个话题。
“容我先问一句好了,您找到‘我为何会进牢’的真相了吗?”
少年神色变得阴郁。
“看来还没有。”我轻笑。
“你等着,我会找出来的。”少年咬牙。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下次再见吧,亲爱的大人。”
我挥挥手,随后离开。
回到牢房,等监管人员锁上门的时候,我坐在床尾,手指有些颤抖地摸着左耳上的那只耳饰。
从银质的钩环,到那冰冷的蓝色试管。
虽然刚才在少年博士面前我表现得很镇静,但对于这个耳饰的事情,确实有点震撼到我了,以至于本来打着多聊一会儿从少年博士那里套点消息的打算,却不得不中途放弃。
根据少年博士的描述,这个耳饰,并不只是我了解到的可以实时显示位置给多托雷的功能,它甚至可以进行监视,更夸张的,对佩戴的人实施远程的操控。
不……
不。
“操控”这样的功能,实施起来实在是过于艰难了不是吗?按照少年博士的情况,或许这只是多托雷操控切片的一个端口,要想实现也不过是因为切片是由多托雷制造出来的“机械”。
能到那种地步呢?
操控行为和思想?还是进行销毁?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令人毛骨悚然。我的理智虽然告诉我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在我一个“正常人”身上生效,但感性上还是不由得感到恐惧。
从来要以最恶劣的想法来揣度多托雷。
这是我在多托雷身边学到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我气息有些颤抖地躺在床上,将自己塞进被子里。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有一位特殊的来客在第二天找上了我。
彼时我刚从被窝里面被摇醒,看了一眼完全静寂的监.狱,又看了一眼走廊上的钟表。
我揉了揉眼睛:“您知道现在是半夜三点半对吧?”
监管人员向我道歉:“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在这个点把你叫醒的。只是有位大人点名一定要见你。那位大人,怎么说呢,脾气不太好,我这也是没办法。”
我叹气,认命地拧开门。
冰冷的会客室内,一名形貌妍丽却神色冷酷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这位少年头戴巨大的角笠,眼角的一抹红非但没有柔和那凌厉的神色,反而显出几分刻薄来。
我呼吸一滞,连喉咙也变得干涩。
“斯……斯卡拉姆奇大人,您怎么在这?”
斯卡拉姆奇抬眼:“真是稀奇,怎么,这地方不知道何时成了你的地盘不成?我连来都来不得?”
“嘶……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的嘴怎么感觉比以前还毒了。
斯卡拉姆奇冷笑:“要想见你一眼还真不容易。即使是人偶也要坐在这里冻僵了。”
他略过身体僵硬的我,看向带我进来的监管人员,语气更冷:“出去。连这种眼力见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也想和我聊聊?”
“不用了不用了,【散兵】大人。我这就出去。”
监管人员讪笑着飞速退出去,关上了门。
会客室的空气似乎都一下子变得凝固,我拿捏不准斯卡拉姆奇来找我的原因,只是畏畏缩缩地靠近,在他的对面坐下。
早就想吐槽了,这破桌子怎么这么小……
“您来找我是……”
我有些受不了这凝固的氛围了,轻声问道。
“恰巧路过。”
我干笑两声:“那还真是‘巧’啊,太巧了,太巧了。”
也没见得前九十五年这些人“恰巧路过”监狱啊。
“你有意见?”斯卡拉姆奇瞥了我一眼。
“不敢不敢。”我摇头,“谁说这‘路过’不好了?这‘路过’可太好了!人就应该在半夜三点半进行一次命运半的相遇!这是缘分啊!”
“你脑子睡傻了是吧?”斯卡拉姆奇脸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一声,只是带着“阴阳怪气”的意味。
斯卡拉姆奇:“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不用喝醉也敢说这么些‘俏皮话’了。”
“呜……求您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
“呵。无意义的闲聊到此为止吧。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斯卡拉姆奇双手抱胸,那双蓝紫色的,灰暗的眼睛便在角笠的半遮半掩下朝我射来。
“是……”
“姑且过来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现在在外面,可是‘名声显赫’。”
“‘名声显赫’?”
“到处有传言,那位最可怕,最阴晴不定,最邪恶的执行官二席【博士】最信任的副官要回来了。没人在意你因何此前消失毫无音讯,也没人在意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之,你的名字传播开了。”
我感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