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什么意思?”
“最近有一位‘不速之客’闯入至冬,那人实力强劲,造成了许多损失。你刚从深渊回来可能不太清楚,最近,多位执行官联合势力要一起抓捕犯人,塔德纳也是因为这件事被派遣回来的。”
繁杂的铃声响起,那是人偶宽大的帽子上面的装饰碰撞响起的。
斯卡拉姆奇停在我的身边。
“哦?这样,那结果如何?”
我轻轻一抖。
Omega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他轻笑了一声,下一刻,耳垂上传来熟悉的电流,只是强度要小得多,但足够让我一般的身体都陷入麻痹的状态。
我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连身体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Omega没事人般回答:“还没抓住。”
“真是好笑。”斯卡拉姆奇轻嗤,“这么多执行官,连个小逃犯都抓不到。”
Omega:“我并不参与此次的行动,你的这句嘲讽,或许送给你身边的人比较合适。”
斯卡拉姆奇噎了一下。
“所以你才要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对待塔德纳?连执行官都做不到的事情,跟他一个副官有什么关系?”
“或许吧。”Omega语气深邃。
电流的强度被再次加强。
这一次,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如同被遏制住了咽喉。我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即使身体已经疼得快受不了了,但“害怕被Omega发现错处惩罚”的恐惧让我不敢有任何允许之外的动作。
“闲聊便到此为止吧。”Omega切片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实验所需的东西,如果你没有其他需求的话,我们便开始吧。”
“等等。”
“怎么了?”
斯卡拉姆奇看向跪在地上,身体不住轻颤的青年,以及那垂落在身体两侧,关节发紫的手。
“我不习惯实验的时候有其他人在旁边,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塔德纳在你这里会是个例外。”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很多人都对塔德纳很宽纵,从‘本体’的记忆来看,你似乎也在其中……”
斯卡拉姆奇不耐烦地打断Omega的话。
“不要恶心我。实验到底还做不做?不做的话我就去找其他切片。”
“当然,当然。放心,我会让塔德纳出去的。”
电流停止。
大腿侧被轻轻地踹了一下。
“出去。”面对我,Omega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厉且冰冷。
“在外面呆着,不要做其他事情。”他警告着,“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违反的后果的。”
“是,大人。”
我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应下,然后才扶着地面站起来,拖着颤抖的身体低头快步走出来。
人偶的视线似乎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很久。但我不敢多想,甚至连抬头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外面的气温很低,我站在门外,疼痛残余的身体浸泡在夹杂着雪的冷风之中,痛意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
我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慢慢蹲坐下来,眼神毫无焦点地放远。
我想起多托雷。
多托雷虽然如今更多地沉醉在自己的实验当中,但他并不会特别残暴地对待我。
或者说,在我听从他的话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会用温和亲近的态度对待我,即使偶尔违背他的命令,只要把控好度,不去触怒他,也能很轻易地取得纵容。
Omega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在多托雷身边被养得有点失去敬畏之心了。
但同时,我也很清楚,多托雷对我展现的纵容,同样也是对我的“控制”。
一味的粗暴虽然会让我恐惧,我会表现出“服从”,但也仅是因为恐惧而不得不妥协的“暂时性服从”。一旦拥有脱离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计划逃离Omega切片。
但是,对于多托雷……
我偶尔甚至会生出“即使这样与多托雷生活下去也不错”的想法。而对于多托雷的命令,无论是否真的符合道德意义上的正确,若无必要,我依然会竭尽全力地去执行。
Omega切片其实并不是唯一一个对我态度冷漠,甚至称得上是“残暴”的切片。在Theta切片之后,多托雷大约有两百年的时间未曾制作任何的切片,而在那之后诞生的切片,无一例外,对我的态度都很淡漠。
他们更多的会选择离开至冬追寻自己的目的,比起这样扭曲而无用的情感,“实验”和“世界的真相”更加吸引他们。
我曾多少也为这样的事情感到些许庆幸,毕竟,单单只是在多托雷和其余三四位切片之间周旋便已经让我感到分身乏术,更何况,他们大部分都会向我索取“身体上的服侍”,很多时候,我不得不面对多位“多托雷”一起的场面。
这样的事情暂且不谈。
Omega对我的敌意和冷漠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如果……
如果多托雷在的话就好了……
心里忍不住浮现起这样的想法,但又很快被我慌张地否认。
身体的疼痛似乎越来越明显了,加上身体只覆着一层单薄的衣服,在最初的麻痹痛感之后,寒意席卷身体的里里外外,以至于疼痛又死灰复燃,且带着那点明知荒谬的可笑情感,愈烧得更烈。
我闭着眼睛,身体蜷缩得更加厉害,仿若一只蚕蛹。
脑袋挤在臂弯里,冻得通红的耳朵被遮住,于是那点踩着雪层响起的脚步声被忽略。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疼痛和疲惫裹挟着睡意淹没上来,下一秒,一双带着温热体温的手扶着我的脸颊将我抬起来。
面前,身着执行官那件黑白大衣的男人蹲着身子,摘下的手套放在膝盖上。
被尖喙面具覆盖的脸上,嘴角显露的笑容温和。
“你怎么在这里?我刚从须弥回来,找了你很久。”
我愣住了,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嘴里的名字已经呢喃出去。
“Theta?”
身体被按压在明显温度偏高的怀抱里,冻僵的耳垂被亲吻着。
“你受了伤?抱歉,我来得有些晚,‘本体’本来准备让我接手你的,但是回至冬需要一点时间,‘本体’就暂且把你交给了权限最大的Omega。”
我放松身体,将自己的侧脸放在男人的胸口,任由自己被用力的双臂收紧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主人。”我意识迷蒙地恳求,“带我走吧,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