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好吧。看来副官大人对这本书的结局还挺满意。”
我站起来,一手扶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将下面的小说抽出来。
因为咖啡液稍稍浸透出来,在封面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圆圈形状的咖啡印记。
“不。我对结局没什么看法,小说就只是小说,娱乐性的产物而已。”
我将那本小说放在桌子的中心,手指推着书边将它推到莱欧斯利面前。
“送给您了。比起我,或许您更需要这本书。”
我没有去看莱欧斯利的表情,将书放在男人面前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时分,太阳已经西斜,只是离平时去实验室的时间还隔着一段时间。相比较和枫丹的高层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互相试探,我更宁愿早一点去实验室。
大不了多等一下多托雷。
枫丹的愚人众实验室,零零碎碎大概有六处,分布在枫丹境内的各个区域。距离枫丹廷最近的一处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步程。
等到实验室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半,对门外的士兵点头示意后我推开门进去了。
装修上,与至冬的实验室风格稍有不同,不过总体上仍然是讲究简洁高效的风格。
顺着熟悉的廊道行进,我伫立在实验室的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关,半开着。
里面的身影在我到门口的一瞬间转头看向我。
“你来了,塔德纳。”多托雷如此说,“比起平时的时间要早。”
“抱歉,主人,下次我会注意好时间。”我低头。
“无妨。进来吧。”
多托雷说完就接着忙他的工作了。
我走进去,才发现正中间似乎多了一尊长方体的方柜容器。前几天还没见过。
稍微走进便能看到透明的玻璃背后,安静躺着的身形与多托雷如出一辙,只是身体光裸,胸口空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出机械的结构。
是Omega切片……
多托雷竟然把Omega也带来枫丹了。
一看到Omega,我就不由得想起不久前被Omega用匕首剖开身体折磨的痛苦。虽然当时因为要以计划为重坚持了下来,但如今再想起,胸口也在幻痛着。
多托雷正在装配一个圆柱形的机械装置,结构过于复杂,以我半吊子的入门水准根本看不懂。
我忍不住开口询问:“Omega大人的身体,多久能修复好?”
多托雷抬头,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才意味不明地笑出来。
“你很关心?是希望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呢?”
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但看多托雷的态度,Omega的身体修复似乎并不是很困难。
果然,多托雷接下来的话是:“很快就可以了。身体的修复已经完成,只需要接入能源装置,Omega就能重新启动了。”
“……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枫丹了吗?”
多托雷:“当然不。我们还会继续在枫丹待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为了在此之前不多生事端,我预备将接入能源装置唤醒Omega的事情推迟到回至冬后再做。”
我松了口气。
只要不用在枫丹就面对Omega切片就好。
距离上次的对峙才过去没多久的时间,即使是我,也会有强烈的不安感和回避意愿。
能源装置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多托雷又安装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堪堪完成。
他将能源装置放在工作台上,随后和我一起离开实验室回到在枫丹的住所。
洗漱结束后,我从浴室出来,身上的浴袍还没来得及更换就看见床上倚靠床头坐着的多托雷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想要俯身询问的时候被多托雷伸手按着肩膀屈膝跪在床上,脸颊被捧着稍微抬起,多托雷的吻落下来,舌头卷进去。
刚沐浴完的身体还带着热腾腾的蒸汽,多托雷扯掉我身上的浴袍,带着冷意的手掌落在小腹。
我颤抖了一下。
脖颈上支撑的手掌安抚了一下,随即双.腿被手掌打开,多托雷欺身压上来。
一阵荒唐……
等到哭得意识混沌,不停地求饶到连声音都嘶哑了才被多托雷放开。简单清洁后身体被扶着放进被窝,困意如黑潮席卷。
……
我似乎,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穿着平时非工作时间段会穿着的休闲风的服饰行走在某一条街道上,道上的路人来来往往,但似乎都看不见我一般。
我甚至看见自己的身体从某个人身上穿过。
我走了很久。
应该是很久吧,久到即使在梦里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等到终于找到可以休息的长椅坐下来,我看着远处高圆顶的建筑以及花坛里栽种的须弥蔷薇,才恍惚想起来这里似乎是须弥。
多年未回的故乡。
我有些茫然,既不知道为何自己出现在须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少年。
他穿着教令院的学生服饰,年岁不大,有一头薄荷色的微卷短发。
那双红色的眼睛看向我。
“你是谁?”他问。
“我?”
我眨了一下眼。
眼前的少年分明如此眼熟,我却一时半会儿不知为何想不起来少年是谁。
“算了。”少年来到我身前,我甚至没看清楚少年是何时到我面前的,只觉得唰地一下,下一秒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少年精致但冷漠的脸微微抬起。
“你是来找我的吧。”他说,“既然如此,就牵好我的手。”
少年伸出手。
我低头看着少年的手掌,血色浅淡的手指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刀痕和划痕。
我有些犹豫。
虽然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心中却莫名踌躇着。
仿若在自主地回避害怕眼前的少年一般。
我如此想着,心中也不免为自己心中突然出现的想法感到好笑。
害怕?
对一个年龄只有十几岁,身高只到胸口的少年吗?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牵不牵?不牵我就走了。你准备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别。我牵。”
我赶紧伸出手。
少年的手掌比预想中的要大一点,也更柔软,但体温不知道为何却很低,拉上去像是握住了冰块。
少年的手用力地回握,我几乎感觉到手指被捏得有些痛。
我正想开口让少年轻点,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拉着我的少年不知何时变得面容模糊,脸上雾气朦胧。
我用力眨了眨眼,却见那团雾气消散,露出的是被皮肉完全覆盖,却没有五官的脸!
“啊!”
我用力甩着被牵着的手,但少年的手力气很大,怎么甩都甩不开。
更可怕的是,随着我挣扎的动作,那少年也转过头,肩膀不动,只有那脖颈僵硬地旋转,于是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容也缓缓朝向我,慢慢靠近。
“你,也在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