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叹气点头,又开始讲话:“玄景确实是祸害,半个月前就该处理他,还害的白老头一家失了儿子。他那人…邪性!容易招来妖怪,还能帮我们钓水猴子赚钱,也算是有点用处…”
这时,有人听出村长话里的犹豫,于是上前反驳:“村长您可别犯糊涂,他一身晦气,会引来更多妖怪的!虽然能用玄景的血钓妖怪,可是妖怪转手卖给那些道士,我们连一个苍蝇腿都捞不到,还损了不少弟兄。”
听到这儿,村长又叹了口气,那双苍劲粗黑的眉头一皱,半晌似乎动容了,“你说得对,眼下我们烧了他的屋子,他也没处躲,到时候把他赶走!”
村长走上前来,试探性的往窗户里四处打量,手中的火把噼里啪啦的灼烧着,其实他也胆战心惊,就怕玄景回来了报复。
他举起手里火把,就要对着屋子便的茅草堆。
倏忽,一阵冷风袭来,又冷又刺骨,火把立刻灭了。
见此,一众拉紧心弦的百姓,见此无端骇事,吓得忙不迭往后一退。
村长本来就胆小,吓得直接双腿打颤,脚下一滑啪一声摔在地上。
屋内。我打了个响指,顷刻间屋外便下起一阵雨来,浇灭他们手里的火把。
等到火被尽数熄灭,白色的烟雾萦绕而上,雨又停下。
“啊!有鬼啊!”众人开始慌乱阵脚呼喊,纷纷丢下手中火把,转身就逃。
听到外面归于平静。
我推门出来,一个人影都没了,只有地上丢弃的火把。
“这群人是疯了吧?又偷东西,还要放火,真不是个东西。”
话说,都三更半夜了,玄景那个呆子跑哪儿去了?
屋子都要被烧了,要是没我在,今天铁定变废墟了!
想他活了十几年,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换做是我,早崩溃了。
茅草屋边是一条小溪,旁边还有几处废旧的茅草屋,但就是破破烂烂的,看着好久没人住,我猜测有可能是之前玄景家的邻居,后来又搬走了。
眼下,方圆数里,也就玄景还住在这里,还真是寂寞啊…
我转身准备回屋,就看到玄景正朝着这边回来。
他也看到我了。
手上还提着刚打回来的猎物,脸上带着笑,同我讲:“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脚下忽然踩到一根棍子,他垂头看去,发现地上都是火把,眸光微颤,仿若明白了。
还未等我开口,他便丢下猎物走到我眼前,双手放在我的两肩,眼中流露出一抹焦急,便问:“你没事吧,是不是村长带人来闹事?”
自我从猫妖王手里救下玄景这小子后,他对我的态度渐渐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我。我姑且将他这种行为认定为,他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了。
我轻咳一声,伸手捂住胸口的划伤,便可怜巴巴的说:“当然有事,吓死我了!胸口还一直疼,我以为你出意外了,就想要出门去找你。哪曾想刚开门,就被村长带人堵在屋子里,扬言要放火。”说着,我还挤出两抹眼泪,就见他眉宇微皱,眸中又添内疚。
说着,我便顺势靠在他怀里,双手绕过他的胳膊下,环抱住。
他今天出奇的没有推开我,却也没有伸手搂住我,而是伸手安抚着我的头,语气柔软,“都怪我,我该早点回来的。”
我勾唇一笑,想来是我的勾引起了效果。
就在我暗自幻化利爪,慢慢摸到他的后背时,却又停下,我差点忘了我和他共用心这件事。
就在这时,玄景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怎么忽然关心我的去向了?
我旋即一笑,继续搂着他的腰回答:“睡大觉喽。”
这时。玄景垂眸看我,饶是在漆黑的夜空下,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里,竟还透着光亮,少见的和我开玩笑,“就没见过你这样懒惰的妖怪…”我回望他,却觉得那眼神带着一抹深意,一种让我看不透的深意,同时,又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
我顿感不妙,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转而继续抱着他不撒手。
我心里想着,难不成是玄景看出点什么了?
他那眼神好奇怪……搞得我还有些心虚。
半晌,玄景长呼一口气说:“绮罗,做人真的很难。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也是妖的话,就不用怕村长人多势众欺负我,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保护我的朋友…”
“半个月前,我掉进子母河里,白玉那时候还是一个普通人,他舍命救我,却被水猴子拉进了河里,河水湍急眨眼睛他就被卷入湖里,第二天早上,他的尸首就被村长带人从河里捞上来…那日刚好是他的生辰,”他讲到这里,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他是在怨自己,随即松开他。
玄景那张脸上带着悔恨,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只能默默站在他身边。
不过多时,我看到络腮胡站在他身后,正在回望着玄景,却没上前。
转眼间,络腮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脸惊慌失措,化形躲到一边草垛里。
斜里走出来了一个举着火把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正朝着茅草屋这边过来。
老头一脸冷意,看着玄景,又看了看我。
玄景回头,神情微楞,便问:“白老爹您怎么来了?”
白老头却朝着玄景身后观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望了一圈,这才回他:“玄景,我听村里的邻居说,在你这儿看到我儿的人影了,你就和我说,他人到底在哪儿?”
老头神情恍惚,凑近之时,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在摇曳的火苗照看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自从半个月前白老爹唯一的儿子白玉身亡,他就此疯了,
有时候经常认错人自言自语,玄景有愧,想就此照顾白老爹,但被白老爹家的亲戚回绝因为白玉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玄景扶住白老爹,随后跟他耐心解释:“白老爹,白玉去京城了,您不记得了?这几天,他寄信回来说,等在京城安顿好之后,就把您接过去享福。”
我皱眉看向玄景,想着白玉不是变成一只老鼠了吗,为何还要扯谎来哄骗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听到这里,白老爹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我儿真有出息,那我就先回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玄景神色复杂看了一眼白老爹,随后将他手里的火把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