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前的人早就散了，老板指挥小厮收拾门口，又气又愤。
转头之际，正好撞见我，他吓得面色青白，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干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一旁扫地的小厮抬眸，只是一眼跟风似的躲开。
我双手叉腰，盯着瑟瑟发抖的老板，抬手拍在他肩膀上：“跟你商量个事儿？”
老板脸盘子一抽，嘴角掀开，“什么事儿啊？”
“这附近，可有赈济施粥的摊位？”
老板那双绿豆眼耳倏的亮起，畏畏缩缩的肩膀立刻挺起来，抬手指着我说：“没有，这是半月妖市集，不是凡间施粥做善事的庙…”
是吗，想当初我沆瀣界再辉煌也会设一月施粥摊，那你这半月妖鱼公子不行啊……
我打了个响指，一道黑色的光从手指间很快朝着他的眼睛飞去。
老板往后跌了下，随即垂下脑袋，行动举止跟木头似的，竟乖乖从口袋拿出一袋子灵石双手奉上。
三斤半又是一愣一愣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我抱手接着满当当的钱袋子，对着老板说：“有朝一日，待我绮罗重回巅峰，定会加倍奉还你今日的灵石。”
老板眼神呆滞，动了动木讷的脖子，点头。
一旁躲着的小厮目瞪口呆，露出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我偏头看过去，舔了舔嘴角，笑得邪性：“你不会说出去吧？”
小厮立刻捂住嘴巴，双眼瞪大如铜铃，下身不断抖动仿似被吓得，他摇头如拨浪鼓，“不会不会不会！”
我满意他的态度，于是乎我走过去，取走了小厮的记忆球，转身离开之际放在掌心里捏碎。
三斤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大人，这样会不会不道德？”
我将钱袋子丢给三斤半，还不忘对他教导，“三斤半，这钱我是借的，何来的不道德？再说了，说以后会还给他必定会还，我这人素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三斤半哦了一声，背着小红毛，我三人到了一家菜馆停下。
三斤半口水都三千尺了，我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便带着他去填饱肚子了。
酒足饭饱，在去“镜花水月”路上。
三斤半又凑过来跟我说起闻氏一族的事。
“大人，我想当年渭水一战，沆瀣界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远居在墨鬼窟的闻氏一族，就此销声匿迹。后来，那一千年间，我也偶尔听说过闻氏，只不过仅限于…在昆仑的踪迹。或许真如琅渊所言，闻氏投靠了神族以此来寻求庇护。”
“眼下我沆瀣界失去神医，大人您的换心术又该如何进行呢？其实，三斤半觉得那“镜花水月”老板所言不可全信，而且把握有少之又少，一旦出现问题，大人…”
一旦出现问题，肉身死去，灵魂不灭从此以后我就跟那孤魂野鬼似的，成天在风里雨里打转转。
没了妖丹，就算我以后借尸还魂，从前无上的功法内力全失，也是废人一个。又如何，救绮簇，灭神族，以慰当年灭门屈辱？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从某个节点上，似乎就被人放进圈套里在走。
似乎从那次月圆夜后就开始了……
“如果这换心术无用，我便拉着他陪葬！就算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我抬眸看着镜花水月铺子的牌匾，垂眸远望就看到那老板。
这阵子，“无可奈何”老板对我也挺热情，大概是我账上灵石又多了。
他笑盈盈走过来，知道我是存钱来的，立刻拉着我去按手印，金色算盘劈里啪啦的清脆声叫人听着心里舒畅。
我余光扫了一眼，总归是到了两千五百灵石。
我转而又丢给老板一个翡翠手镯，“把这个也充上去。”
老板接过来，拿起放大镜左瞧右看，对着撑着三根手指：“姑娘你这可是上好的琉璃石打制的手镯，少说也值三十颗灵石！”
三十，也行，“那就全都充我账上。”
“好嘞！”老板屁颠儿屁颠儿的往金色柜台过去，挥手在金色玻璃镜面上点着几行数字，最后柜台上方响起一阵亮丽的女音：“三十已到账！万水千山总是情，鬼节存钱涨利息，走过路过莫错过，我是管家钱多多。”
老板笑嘻嘻走过来介绍业务：“这位儒雅端庄霸气外露的姑娘，今儿是鬼节，您这边要不办理一个存满一千灵石每月固定送一成利息的业务？”
一千？连个毛都没有，方才身上带过来的值钱玩意儿全都存进去了。
我摆手，“没了没了！就这么多，再说了我是妖何必去赶时髦过什么鬼节。”
三斤半兀自在心里盘算一下：“刚才大人给的灵石，刚好有两千，不然索性全都存起来，到了下月还有一成利息可拿，岂不美哉！”
我拉住他，“不过区区四百七十颗灵石而已，你刚给你的那些钱自己收起来，以后我不在半月妖，可保你有吃有穿不至于流落街头。”
三斤半沉吟片刻，于是答应了，感动的眼泪花花，“大人，此情此恩三斤半无以为报，今生今生必定唯您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嗯，我需要的可不就是像三斤半这般衷心的属下。
这时，斜里老板传来幽幽的声音：“姑娘，其实我今日本有事想与你说，只是我这最近记性时好时坏，忘了告诉你，那换心术最近涨价了。”
涨价？
我听过猪肉涨价，也没听说过秘术价格还有上涨空间？
我走上去，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子，将他往我跟前拉拽，咬牙切齿道：“你敢给我涨价？别人怎么没涨价啊，就你涨价，你穷疯了啊你！”
老板吓得双眼瞪大，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细细与我道来，“最近通货膨胀得紧，物价上涨，这边都这一个价钱。不是我要涨价，是给您换心的秘术师要涨价，也怪不得我啊！”
秘术师？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狗胆，竟然敢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