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江渲:“……”这神棍过不去了是吧?
秦渊自然看出秦岚有意隐瞒自己,深深看了秦岚两息,轻叹口气,再次坐下,摇头说道:“罢了。四弟再过两年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是皇兄多嘴,四弟莫怪。”
“既与四弟无关,那皇兄便让人将这位公子送回去,如此可好?”
江渲觉得并无不可,反正等秦渊走后他再溜回来就行,左不过麻烦些——再麻烦也麻烦不过跟秦渊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了,费神得很。
可他尚未开口言谢,秦岚便抢过话音:“大雨未有停歇之意,皇兄何必着急?倒显得景瑜王府待客不周了。若是皇兄有事要与臣弟商议,我叫人将公子带走安顿便是。”
秦岚不动声色给江渲使了个眼神,江渲会意,在秦渊开口发表意见前就干脆利落跪下谢恩:“多谢四殿下仁慈,草民感激不尽。”
秦渊没能插上话,似有所察笑着目送江渲离去,终没再多说些什么。
——
这场雨来得急,愈下愈大。
江渲被秦岚侍从一路带到主院,除了发丝微乱外,倒没沾上雨。
他带着雪茶杨舟进了大殿,自顾自倒了杯茶握在手中,看着清透茶水沉思。
在外人眼中秦岚与秦渊互相扶持,但二人并不是一伙的,秦渊仗着秦岚“年纪小”和“我是他兄长,交由我处置即可”两个理由切断属于秦岚的资源,连秦岚的折子都能被秦渊驳回。
怪不得秦岚会说“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出面”,怕是秦岚的行踪秦渊都一清二楚,不然秦渊来得也太巧了。
江渲脑内交战,就差把秦渊这个人的行为动机列出个一二三来,站在一旁的雪茶与江渲想得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小心翼翼凑到江渲身边,眸中带喜,轻声问他:“公子与四殿下是朋友了?”
江渲听到声音,负荷太大的大脑转了两息才缓缓解读出雪茶在说什么,他愣了一下,脑中一空,问:“……为什么这么说?”
雪茶真希望江渲过得好,没什么心眼,只将自己感觉到的说了出来:“四殿下对公子的态度变了呀,刚才不还在三皇子面前维护了殿下吗?”
“……你从哪看出来他在维护我的?”江渲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反驳“与四殿下是朋友”这件事,难以置信抬起眸对雪茶道:“他要维护我,就该直接让我走,把我留在这做什么。”
雪茶眨了眨眼,没有反驳。
倒是靠在墙边的杨舟取下脸上面具,用手帕擦拭着沾上的水珠,随口答道:“三皇子已然起疑,哪怕四殿下接连否认也难以撼动三皇子心中已经认定的事实。”
“公子贸然离府,就给了三皇子动手的机会——反倒是留在王府中还更安全些,至少当着四殿下的面,三皇子要下手就得多掂量掂量。”杨舟一语惊醒梦中人,局外者清。
“所以说呀。”雪茶对权力斗争并不敏感,杨舟的解释她也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影响她得出的结论,笑着对江渲说道:“四殿下很护着公子呢,若说不是朋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江渲听完后沉默不语两息,迟疑道:“……他会保我一命,是因为……我们达成了合作,我对他而言有必须活着的理由和价值。”
“是因为他需要我的帮助……并不是因为……别的。”
——
轰隆——
天色渐暗,乌云笼罩下,侍女早早点上房间灯烛,驱散大片黑暗。
江渲离去后,秦岚在秦渊身边坐下来,望着开了一道缝的窗户,听着啪啦雨声,沉默不语。
秦渊安静啜了口茶,看着秦岚侧脸,平和问道:“这是你很重要的友人吗?”
秦岚目光一凝,缓缓转过头对上秦渊视线,道:“臣弟说过,与他并不是友人。”
“这话真是……四弟应该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秦渊放下喝了半盏的茶,摇着头站起身,越过秦岚走到门口,回过眸笑着对秦岚说。
“四弟看他的眼神,可不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